马背上的裤子云差点被折叠成工整的铺盖卷,他不断动弹着,若没点基本武功,真会成为这伙马帮的点心。
这伙马背上的强盗,是不会放过血祭后清蒸儿童肉的机会。
“老大,一到绝情谷,就把这娃娃给我,我要亲手取出丹田,不再浪费掉半滴新鲜的血。”
“废话,这血我得替鬼人留着,毕竟鬼人将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马背上的对话被裤子云听得一清二楚,他试着镇定,寻思着逃跑。
一路颠簸,天黑前,令人闻风丧胆的绝情谷已纳入视线。
一阵复杂的笑声隐隐传来,笑声里有孩子的哭、老人的骂、妇人的咒,还有各种野兽叫,按理说应该是哭声才对,这就令人费解了。
“老大,先给这孩子洗个澡,这样才能体现我们对鬼人的虔诚。”
话落不久,裤子云被人从马背上抱走,径直地来到一条小溪边。
溪水像极了忧伤的蓝,泪汪汪的,清澈见底,它通向绝情谷。
裤子云装着顺从的样子,不久便被那个满脸横肉、坦胸露乳的大汉抱到溪水边。
“老实点,小小年纪还敢佩剑,你自己洗澡呢还是要我帮你”
“我自己洗,叔叔去忙吧。”
对完话,沉着的裤子云暗想,这也许是逃跑的最好时机了。
“扑通”一声,光溜溜的他一头扎进溪水里,快速地向溪那头游去。
“妈的,就在我跟前洗澡,快把衣裳脱掉,游那么远干啥,想逃跑是吧,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横肉大汉边说边跳入溪水中。
裤子云加速游向对岸。
不远处的大汉见状,赶紧吆喝几个大汉提着马刀,向小溪边冲过来。
溪水不太深,河面也不太宽,裤子云险些被先前那个横肉男揪住,在这要命的紧要时刻,突然。
横肉男平白无故地沉了下去,溪面泛起一串泡泡,那人便再也不见踪影。
另外几个赶到溪边的大汉不问三七二十一,相继跳入溪水中。
好在裤子云刚好爬上对岸,抓紧逃跑。
不可思议,溪水竟然直立起来,并发出一道金光,那几个人瞬间燃烧,尔后,化作水雾,落进裤子云的眉心。
那些陆续赶到溪边的强盗被眼前这一幕惊掉下巴,半晌才回过神来,趁机想溜。
然而,直立行走的溪水像天地间最耐人寻味的长舌,眨眼间已把他们悉数内卷,然后是将之燃烧,再然后也相继化作水雾,落入裤子云的眉心。
包括那些原地不动的马,下场皆如此。
困惑中的裤子云一脸懵圈,此刻的他,猛然觉得力大如蛮牛,浑身散发着力量,似乎那些落入眉心的人或马,在识海里翻滚,激荡着他从未有过的无限勇猛。
他慌乱地穿好被溪水打湿的衣服,正欲向远方跑去,这时,只见一个二十层楼高的怪物迎面站着,并向他张开空洞的大口。
此怪物正是传说中的鬼人。
据说,鬼人有几个版本,这个也许不是正宗的,副本而已。正本的,浑身布满人头骷髅,且不是空架子,而是涌动着密不透风的鲜血。
裤子云改变方向,撒腿便跑。
不料,每个方向总是矗立着张着大口的鬼人。
“老子是从坟堆里爬出来的,怕个铲铲。”裤子云给自己打气壮胆。
“哈哈哈,几年前我居然没有吸干你的阳气与灵力,居然没得到你的至尊血脉,好在苍天有眼,让我终于在这儿碰见你,你想跑就跑吧,把你的天魂饕餮激发出来,免得我花时间去吸。”
裤子云越听越离谱,耳边想起再也熟悉不过的男女合声:“孩子,此劫难过,委屈你了,爹娘就只有助你自爆,我们绝对不能成全鬼人去祸害人间。”
裤子云感觉自己产生了幻听,只顾不断地改变着方向逃跑。
突然,他的肚子膨胀如皮球,青筋凸显,白皙的肚皮上已泛起一层热浪,剧痛让他倒在了地上。
唉,他就快要爆炸了。
鬼人步步逼近,它先玩起花枪,打起拳来,表演着暴力美学。
“九重天,你这个老贼,我曾败在你的符咒下,我本是强者,你却令我含着眼泪奔跑数百年。不过今天,风水轮流转,待我吃下你准备的这个礼物,我将获得盖世丹田,我将改天逆命,踏上修仙的通天之路;我将吸干人间正气,成为宇宙级不朽的至尊大帝。”
说起这鬼人,来头不小。它是人间怨气、怒气、神气、阴阳怪气,以及自私、狭隘、保守、与仇恨,经过多年积压叠加而成。
它的内核尘封着万年数位绝世高手为争权夺利而暴露出的原始野心;鬼眼里吞下盘古开天时九颗太阳演化而来的天狼毒珠;它的心脏囊括着多重世界人间的利用与防备,而倍显若即若离。
然而,它没有皮相,仅仅一堆白骨而已。
为何如此
只因它还不习惯用脸谱去吓人。不带立场地讲,这也许是它的败笔。脸谱多样化的人间更令灵长类的社会人鬼难分。
裤子云竭尽全力保持肉身的完整,他打算坚持到能在鬼人的肚子里爆炸。
“哈哈哈,原来你娃娃还是河豚变的,圆滚滚的,真好看。”
“要吃你就吃吧,死鬼,我的师傅上官雁说过,人本来就是向死而生。”
“好,不过我得先放你的气,免得窝心。”
裤子云完全没料到这个怪物会这招,既然如此,那就马上爆炸。
他拼命地鼓起肚子。
然而,一根长长的吸管已从半空中朝他那滚圆的肚子插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
那条直立行走的小溪突然斜插过来,将吸管一下子吸走。
鬼人见状,便先与溪水纠缠不止。裤子云在小溪的掩护下再次逃跑。
然而,小溪已被鬼人吸进嘴中。
正在裤子云一筹莫展这际,突然:
“杀”
“杀”
“杀”
天地间,响起振聋发聩的喊杀声,那是数十个副本小鬼涌向溪边涌来。
势单力薄的裤子云在劫难逃,再次鼓起肚皮,打算提前自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