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奉宝道:“时疫女魃虽事了,但修水利一事,仍要托付兰陵王全权负责。”
“也请中书大人回表邺城,为其请座玄女碑。”
——元无忧也不愿与国妖周旋,生怕被他们套话框住,一时露出破绽来,她找个由头抽身出来后,发现四侄子都被高中书拐下山了。
她抓着小石头紧赶慢赶,才跟上队伍。
就在几人下山回返木兰城的路上,又见了戴幕离斗笠的系舟世子,正随舅舅渔农公劝农桑。
渔农公当场便扣下了兰陵王,说就在此地蹲守拦截他呢,随即从衣襟里掏出一道邺城密信,称有宫闱近臣奉旨私访,眼下正传召兰陵王与渔农公,高长恭便去领命了。
只留下元无忧和其身后、拿白布条包住脸的白虏奴。
那世子见红裙姑娘落了单,便衣袂翻卷着飘飘而来,薄纱幕离底下是若隐若现的颔首低眉,
“玄女姑娘大破女魃洞,除灭妖邪流言,又使丹书摹刻重见天日,兴修水利劝农桑,真可谓女中尧舜,在下仰之,不知来日可否有幸,与姑娘共讨《齐民要术》”
南梁皇族果真都是才气过人,系舟世子这几句话给元无忧夸耀得有些头昏脑胀,她只能摸了摸额头前的几丝碎发、来掩饰窘迫,
“啊既然世子尊口已开,我哪有不识抬举的道理,只是我才疏学浅,恐污尊耳。对了……还要多谢世子的银鞋垫呢,可惜在溶洞里被我磋磨坏了,无法完璧归还。”
元无忧是瞧见他,才想起银鞋垫还在高长恭那儿的,但送出的东西哪有索回的道理当时情况紧急,她没给高长恭解释来历,如今她若是如实相告去讨要,这种没品的事她可做不到。
幸亏这世子挺通情达理,并未不依不饶,只是清亮的散落了几声笑,
“你也是为了黎民百姓和护佑一方,在下借宿在此,理应捐银助阵的,倘若玄女姑娘仍过意不去,日后将等价的银两还与我便是。”
元无忧一听,心里顿时敞亮了不少!她最喜欢这种买断离手,一来一往的等价交换了,
“那我即刻就回郑府,取了银子奉还世子。世子不是借宿郑府嘛不若一同折返”
红裙姑娘这副眼神热切,急不可待与他斩断恩情的样子,把系舟世子瞧得挺窝火。
白纱幕离底下,一只纤白若削葱根的细手、骤然从大袖里伸出,欲掀纱幕又止,
“我说笑的,姑娘勿要当真。那是私人相赠,不需礼尚往来。不过……”
身形细挑的少年世子斗笠一歪,抬袖指了指站在她身后的高个子白虏奴,
“既然你我顺路同归,我便不婉拒了,只是我多嘴一句,玄女姑娘尚是未出阁的世家贵女,怎能养个白虏奴如影随形就不怕养虎为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