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佛门这边冷处理,那针锋相对的道教呢?
嗯,不是不管,而是要静待时机,不想太早入局。
伽罗郡主奔袭长安,事情没发生前,都只能称为‘未遂’。
唯有真正发生了,惊扰了长安的高层,才能造就既定现实。
洛阳一战后,唐国尽收河南河北的中原地区,王霸之业已成。
天底下的道教流派,均汇聚于长安城。
如此豪华的阵容,有充足信心护卫国都,挫败暗传浮屠的阴谋。
既然注定是有惊无险的结局,何必浪费机会呢?
让事情闹大,暴露暗传浮屠的恶行,进一步牵连到整个佛门上,不正是打击对方的绝佳机会。
两方都这么自信,佛门以为能撤清关系,事不关己,道教有信心能株连整个佛门。
一副好算盘,被打来打去,仍由一支余孽长驱直入,杀向长安。
至于伽罗郡主杀入关中,途径人口稠密的关中平原,到底会造就多少杀孽,没人理会。
说到这里,二人几乎能想象出,阴兵古道开辟出的,该是一条何其惨烈的血肉之路。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李清风边说边摇头,叹息不已。
谁是天地,谁是刍狗?
“我明白了。”
钟生听罢抬起古剑,认真擦拭剑身的污垢,寒光乍现,打在他脸上。
“王朝争霸,教派之争,说来说去,无非是一個争。”
“口头上云淡风轻,与世无争,暗地里贪嗔痴三毒俱全,恶臭不堪。”
“争来争去,死的都是无辜世人。”
“这件事情你们不管,我管;神佛不救的百姓,我救。”
他站起身,一手握着古剑,一手拉过小毛驴的辔头。
“李道士,和尚说得好,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他已走了,你也自行回家吧。”
“大家相交一场,就在此地分道扬镳,望有朝一日,红尘再见。”
李清风垂头听着,扶在膝盖的手掌微微颤抖。
一瞬间,道士的脑海无数念头穿梭,情绪如暴雨风浪,冲击心房。
清规戒律、教派大局,逐一浮现在脑海。
最后的画面,定格到贫瘠的乡间土地上,牵着老牛的瘦弱农夫脸上。
“等等,你自说自话做什么?”
李清风起身,“我生平最爱凑热闹,偏偏有你钟郎君在的地方,绝少不了热闹。”
“同去,同去!”
“没有我带路,你莽头莽脑,如何能找到伽罗郡主?”
钟生哈哈大笑,一拍他肩膀,“就知道没看错你。”
李清风掰着指头说道,“话说这一去,生死未知,未免留下遗憾,不如……”
他转向猿猴看守的酒葫芦,“我们把酒都喝完,哎呦!”
原来是猿猴闻言大怒,扔出一坨土块,正中李清风额头。
“别急,少不了你的好酒。”
二人驱赶马车离开后,这片狼藉的地面,一块干净的蓝布摊开,上面放着雷击子。
不知多了多久,脚步声响起,一只枯瘦的大手拉起雷击子。
黑暗中,神而有力的目光浮现,看向二人离去的方向,不带半点情绪。
双眼一睁一闭,光芒消散,四周重又陷入黑暗。
雷击子消失无踪,只剩下空荡荡的蓝布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