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还是不愿意吗?”见安然沉默,安景以为她嫌弃自己的房子,“你要是去的话,我让阿姨一周多过去打扫几次。”
开学的时候,他邀请安然过去午休,安然当时很嫌弃,说才不要去他家,“臭男生的房子,肯定乱七八糟跟猪窝一样。”
凭良心讲,安景自认为自己是个讲卫生爱整洁的男生,当然,他也更清楚妹妹爱干净比他更甚。
“会打扰到哥哥吗?”安然如今是不会因为一时的不平衡就拒绝到手的利益。
安景愿意给她帮助,她干嘛不要呢?
不然以后她想要找个落脚处,出去住酒店也是钱啊,还不如安景的房子安全。
再说了,外公外婆给亲孙子厚礼,不给她实属正常,她要求自己在他们面前有和安景同等的对待,才是疯了。
这是改变主意了?
安景是想了想说,“如果你能遵守我的规则,就不打扰。“
去别人的地盘,遵守主人的规则,安然觉得这没什么不可答应的,“那您把去你家借住的规则告诉我吧。”
“等我有空了跟你说。”
“待会儿有空吗?八点之前。”
“我现在去楼上跟你说吧。”
“行。”
安景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吉他想要跟安然一起上楼去。
安然在上楼之前不忘叮嘱安图,“爸,麻烦你帮我安排下去学校住校的事情咯。”
“你找你妈。”安图之前基本不管孩子的事的,都是老婆在管。
“可你老婆说不想看见我。”安然说,“只好麻烦你咯,爸爸,你说过的,只要我有需要,都可以帮助我。”
下安图看着安然耗不拖泥带水的背影,一时无声。
安景飞快追上安然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爬楼梯的时候。
他看着楼道里的灯光落在安然的头上,不禁问,“你为什么突然把头发剪了?”
安然转头看了一眼安景,“我还以为你不会问这个问题呢。”
“你昨晚又没喝酒。”既然没喝酒,就不可能是发疯突然剪头发了;既然不是突然发疯剪的头发,安然这么突然把头发剪了,各中缘由就很值得深思了。
这也是今天他出门时,没忍住在思考的问题。
他记得,从小到大,安然都很珍惜她的头发。
“我说我讨厌自己长发穿着裙子,有些人落在我身上的眼神,你能理解吗?”安然转头,清泠泠的目光落在赶上来走在她身旁的安景脸上。
光影灼灼的楼道里,安景莫名觉得安然的眼神深的犹如一口一眼望不见底的井,表面平静,井下藏着什么却未可知。
此外,他第一个能想到的是——“昨晚有人对你不礼貌了吗?”
“算是吧。”安然转过头去。
“是谁?”安景的脸色立马沉了,声音里也藏着气,“我搞死他。”
“算了。”安然淡淡的笑了,“你搞不死他。”
“是什么大人物吗?”安然皱眉,“你告诉我,我去找爸,就算咱们搞不死他,也绝对不能放过他。”
“没必要。”安然说,“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自己来解决吧。”
“你能解决的了什么?”安景看起来有些着急,“你受欺负了,把人丢出来,我跟爸去解决就好了,以后不让他来咱们家,要是和咱们家有合作的,咱们统统都让他滚!”
“谢谢你啊,安景。”尽管安景给的建议对自己来说作用不大,但是安然还是感激他当下的照顾。
“谢谢哥。”安景说,“你最近对我有些没大没小了啊。”
“谢谢哥。”因为感激这一刻的安景,安然愿意说些他愿意听的话。
而她的乖巧,让安景突然感觉到心头一软,“不客气。”
两人又沉默的走了一段路,安景又问,“不管是留长发,还是穿裙子都是你的自由,你不必因为别人的猥琐下流,而让自己去妥协,你要做的是,无视他们,鄙视他们,大方做自己。”
“不错啊,安景,思想境界有提升。”安然笑道,“你说的很对,不过暂时我还是先这样吧。”
因为她还寄人篱下,因为她还远没有成长到可以不想干什么就不干什么的时候。
就现阶段而言,自由对她来说是个奢侈品。
她需要妥协筹划的东西太多了。
剪头发算什么?
不过是她为了得到想要的而耗费的极小的成本。
安景感觉有点堵,“你不用想着什么都自己来解决好吗?你遇到了麻烦,大可以尝试丢给我和爸妈,我们都可以帮你,你会省很多力气。”
“你说的对。”安静景的楼道里,安然的声音清晰又沉静,“我现在遇到了麻烦是可以丢给你和爸妈,但仰仗你们帮我解决,会让我永远失去独立解决这些问题的能力。”
当未来,你们都不存在的时候,我就是一颗站不直的藤,永远都在害怕失去你们,那才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