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聚众力，办大事</p>
陈青兕胸有成竹并不是装的，对于自己即将面对的情况，他早有心理准备。</p>
在从李绩那里接下任务的时候，已经知道此次任务很不简单。</p>
原因无他，经过百济的历练，陈青兕对于军事上的不再限于纸上谈兵，而是一个真真知兵之人，统帅过数以万计的军队。</p>
以事实而言，有些吃力。</p>
在楚汉时期，刘邦、韩信有过一番对话。</p>
刘邦问韩信，自己能领多少兵马。韩信回答十万，然后又问韩信，他能领多少军队，韩信的答案是多多益善。</p>
简单的对话，却将统兵作战的关键说通道明。</p>
统兵作战，最先掌握的不是如何上阵破敌，而是如何统领好你手上的兵。</p>
处理成千上万人聚在一起的吃喝拉撒睡绝不是简单的事情，更何况上十万，百万之众。</p>
此番一同封禅的人数破万，但掌控他们的行动轨迹难度并不亚于统领十万兵马。</p>
因为军队有军队的规矩，而封禅的队伍可没有那么多讲究。</p>
且不说李治、武皇后这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后组合，即便是公卿大臣，贵戚命妇，千金小姐又有哪一个是好应付的？</p>
管理他们的一路上的吃喝拉撒睡……</p>
谁能不迷糊？</p>
但陈青兕还是接下了，原因无他，四个封禅使就属他地位最低，除了他没有人愿意接下这个雷。</p>
许敬宗不会，李元礼也不会，李绩倒是有这可能，但他身为封禅正使，本就不适合干此事，何况李绩一大把年纪了，哪能让他干这事？</p>
这个档子事，无论如何都避不了的。</p>
既避不了，那就坦然面对。</p>
陈青兕向来不惧挑战，也有扛大事的担当。</p>
当然也不会打无准备的仗……</p>
一扬马鞭，陈青兕心道：“今日便要让那些宵小知道，心思再卑劣恶毒，也无法阻挡开挂的人生。”</p>
李绩坐在马车上，透着车窗看着外边的熟悉的景色，眼神有些迷离，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勾起了他对过往的回忆……</p>
商洛之地，那是当年瓦岗驰骋的地方……</p>
诚然翟让、李密都非明主，远不及太宗皇帝，但当年的李绩，未尝不是一个有着远大志向的懵懂少年！</p>
这年纪大了，伤春悲秋的感觉更甚以往。</p>
“祖父！看什么呢！”</p>
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李敬业策马扬鞭，来到近处。</p>
李绩原本的好心情，在见到自己好孙儿的这一刻，立刻晴转阴云。</p>
满是皱纹的老脸，更是挤在了一起。</p>
“你怎在此？”</p>
李敬业道：“孙儿正巧路过，见祖父跳窗远望，便上来打个招呼。”</p>
“混账，公私不分，如何成事？”</p>
李绩突然破口大骂：“禹离家十数载，过家门且不入，你倒好，伱我分别不过一个多时辰，便舍了公事，与某打招呼。怎么了，某是明天就离世，还是怎么的？”</p>
“滚！”</p>
李敬业给骂的大气都不敢喘，若丧家之犬，灰溜溜的逃了。</p>
李绩大有恨铁不成钢的冲动。</p>
他有二子五孙，家丁算不上兴旺，子孙大多都不成器，唯独这个长房长孙弓马娴熟，熟读军略，有他当年几分风采，也最是得宠……</p>
可随着年岁的增长，李绩渐渐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p>
自己这个长孙有能力，但为人轻佻性子冲动敢于冒险，这类人行事往往不计后果，很容易走向一条不归路。而他又没有足够的能力将不归路盘活，最后很有可能带着整个家族一起遭难。</p>
不得不说，李绩看人还是很准的，特地留下一句话“破我家者必此儿。”</p>
因故还有野史衍生了李绩要杀李敬业的故事。</p>
当然都是瞎编的……</p>
李绩深知，李敬业可以大用，但不能独当一面，性格缺陷太重，上面必须有人压着。</p>
陈青兕无疑是最好的选择。</p>
结果今日李敬业第一次为陈青兕办事，就因为跟自己打招呼分心。</p>
想着年纪相差不了多少的两人，竟差别如此大，不由怒火横生。</p>
看着落荒而逃的李敬业，李绩突然想到李治定下动身日子的当天。</p>
那一天，陈青兕登门求见。</p>
两人一见面，陈青兕就作揖高呼：“英公救我！”</p>
李绩当然知道陈青兕为何而来，负责封禅队伍行程的事情对谁都是巨大的考验。</p>
之所以选择陈青兕，也是想送他一份大富贵。</p>
当然前提是他陈青兕得有能力接得住这泼天富贵。</p>
此次的重担就是考验。</p>
于是，他故作不知，问道：“陈先生何出此言？”</p>
陈青兕道：“一时脑热，领了重担，回去细细思量，越想越是脊背发凉。此番重担，谁都当得，唯独我当不得？”</p>
陈青兕的理由极其充沛，身为寒门出身的勋贵，又是庙堂的文儒领袖，改革科举的先锋，早已成为关东士族的眼中钉，肉中刺。</p>
关东士族门生子弟遍布各地基层，庙堂有之，地方官吏有之。</p>
他们不敢明着了，但故意留个破绽，故意在某件事上不作为，故意挑起一场风波。</p>
整个封禅队伍，还不乱套？</p>
李绩看着委屈巴巴的陈青兕，也想知道这小子如何破局。</p>
以他的眼力见，自然看出了陈青兕在演戏，对方真就一点把握了没有，绝不会应的那般痛快。</p>
也没有陪着他继续演下去，而是让他直接说明来意。</p>
然后陈青兕拿出了一份名单，带着几分委屈的说道：“想要马儿跑，得让马儿吃饱。如此艰巨的任务，靠我一人如何能行。得从六部调集人手听我安排调用。晚辈人微言轻，没那个颜面。只要人到，事情定成。”</p>
李绩接过了陈青兕手上的名单，只见上面写道：裴炎、崔知温、薛元超、郭待举、岑长倩、郭正一、魏玄同、张柬之、魏元忠、史务滋、李敬业、李元素、皇甫文房、刘齐贤、袁恕己、敬晖、魏元同、王同皎、刘袆之、郑容、骞味道……</p>
足足三十几个名字，其中一部分李绩认识，还有一部分李绩并没有听过。</p>
但李绩认识的那些名字，无一例外，都是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好人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