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
“我一介男子,不怕风餐饮露,可我夫人身子娇弱,万不能再受委屈,恳请老先生通融一番,只放我夫人一人进村,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容身之所即可,我如今身无长物,只剩一柄宝剑与一枚扳指……”
凌风朔没有丝毫要动手的意思,语气不急不徐,甚至带着些恳求!
说着,竟真要把套在拇指的虎符退下!
“等等!”
江云萝大惊,赶忙按下他手!
疯了吗!
什么都敢送人!
还他一人风餐饮露。
他一个瞎子,饮什么露!
来不及思索,她张口便道:“这扳指乃是我送你的定情之物,怎可胡乱送人,莫要为难村长了,他们不愿收留,自有他们的道理,我们不强求。”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拉着凌风朔便走!
身后村民也没有一个说话的,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
竟一个心软求情的都没有!
江云萝心情复杂。
不是因为求助碰壁,而是因为身后的人。
她没想到,那个高傲的凌风朔竟会为了她低三下四的求人。
短短一日,眼前的人已颠覆太多。
若不是知道不可能,她简直怀疑是有人将从前那个凌风朔换走了。
两人顺着原路返回。
江云萝怕他心口又痛,不敢走的太快,一直密切注意着他的情况,思索着之后的对策。
对方不愿收留,她便只能不“君子”了。
方才她看到,村里大部分粮食和工具都摆在外面。
而且,村中也不像是有会武功之人,顶多是有蛮力的壮年。
待到夜深人静之时,她只能想办法先偷些工具草药……
至于武力镇压……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
在这之前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想着,她突然发现身边之人一直在笑。
凌风朔脸色苍白,却笑得异常开心,眉眼都舒展开来。
他本就相貌英俊,剑眉星目。
不笑的时候,便是冷峻孤傲,笑起来,便如同初春被阳光照耀的积雪,少了几分冰冷,惹眼却不失锋利。
若之前就是这样,怕是会被整个北溟未婚的姑娘惦记上!
“你笑什么?”
江云萝观察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不问还好,一问,凌风朔手也不老实起来,轻轻捏了下她的指尖,笑道:“你方才说,这扳指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
她果真是他的夫人。
未过门也算!
江云萝:“……”
她方才怎么就想了这么个理由?!
不过虎符这东西也不好张口就来……
罢了,昨日起就一直在奔波,也是时候和他说明情况了。
想着,她无奈沉声:“其实……”
话没说完,凌风朔突然捂住胸口,重重咳嗽两声。
牵着她的那只手也猛地松开,捂住了嘴。
却有殷红从指缝溢出。
江云萝心脏霎时便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吐血了?是不是心口又痛?”
凌风朔已痛的说不出话,顺势靠在树边,只觉得头重脚轻。
心口刺痛从未停止过。
他不过是因为“定情信物”四字心中欢喜,才强忍到现在。
又让她但心了……
最后一个念头闪过,凌风朔耳边只剩下蝉啸般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