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客居小院儿。
姑娘们叽叽喳喳商议一番,探春、惜春合在一处,选了一处小院儿;湘云瞧着新来的宝姐姐亲近,便扯了宝钗选了一处小院儿;余下迎春与黛玉,便选了中间的小院儿。
几个姑娘前脚方才安置好了,正聚在一处欲游逛园子,后脚儿李惟俭便从李纨的小院儿转出来。
湘云与探春正嬉闹着,闷头跑了两步便一头撞进李惟俭的怀里。
“诶唷~”
李惟俭紧忙扶住湘云,小姑娘揉着脑袋仰头一瞧,顿时笑道“原是俭四哥,我还道是谁的胸脯硬邦邦好似铁板一般呢。”
“史妹妹——”
话才出口,湘云便蹙眉道“怎地一些时日不见,俭四哥就与我生分了?从前都是唤湘云妹妹的。”
李惟俭笑道“这不是怕唐突了嘛……湘云妹妹无碍吧?”
“无碍无碍,”湘云揉搓两下额头,旋即笑道“俭四哥来得正好,正要请俭四哥指点一下这园子呢。方才宝姐姐、黛玉都说此处景致极好,说不得待会子触景生情,还会做两首诗呢。”
黛玉在后头怼道“我可不曾说过,要做还是你做,大家伙儿都等着你的大作呢。”
湘云转头皱了皱鼻头,哼得一声,转头便与李惟俭并肩而行“俭四哥快走,你只说给我一个人听,不让她们听了去。”
衣袖被扯着,李惟俭转身而行,先回过头来朝着几个姑娘歉意笑笑,这才回身前行。
湘云就道“俭四哥,听闻此处有温泉?”
李惟俭指了指北面,道“那处清盥斋便是了,内中一大一小两池,有围墙隔开,湘云妹妹耍顽疲乏了,晚上泡一泡温汤便能纾解。”
“好啊好啊,晚上我定要试一试。”
李惟俭刻意缓行,不片刻黛玉、宝钗等便追了上来。湘云方才只是促狭、顽闹,倒不是果真霸占了李惟俭。于是李惟俭徜徉而行,走到一处便指点一处景致。
群山环抱、碧水萦绕,徜徉其中,自是缱绻旖旎、葳蕤潋滟。
这园子比宁国府的会芳园大了少许,饶是如此,游逛了小半个时辰,李惟俭等人也转过了水榭,经过宝玉入住的知春堂,前方转过一片山石,其上便是那清盥斋,小径往东北则是李惟俭所居的二进宅院。
湘云果然来了兴致,哼哼着做了一首应景诗,引得众人纷纷叫好。方才转过山石,忽而便听得小径尽头传来吵闹声。
“好姐姐,我进去寻傅姑娘说两句话儿就走,伱拦着我作甚?”
一女声便道“宝二爷请自重,此间是内宅,外男可不许入内?”
“我?我算外男?”
湘云搭眼观量,却因隔着林木瞧不分明,便道“听着好似爱哥哥。”
先前还在欢声笑语,这会子一众姑娘却安静下来。只那两句便知,宝玉闹着要进李惟俭内宅,却被丫鬟给拦了下来。
去内宅作甚?晴雯、香菱等丫鬟这会子正忙碌着,只傅秋芳方才回返了。宝玉又见过傅秋芳,料想必是去寻傅秋芳去了!
惜春年岁还小,有些不明所以;
迎春心下暗恼,可她这般性子,从来不会出头。这会子只关切地看向李惟俭;
湘云娇憨,刻下还不明白内中道理;
宝钗浑不在意,却只留心瞧着李惟俭,想看看李惟俭如何处置;
黛玉心下着恼。暗忖,若在荣国府也就罢了,内宅里任宝玉行走。可到了别人家里,哪儿能还往内宅里闯?明明早就与丫鬟厮混在一处,知晓了人事儿,哪儿有还将自己当孩童的?
探春深吸一口气,其中道理三姑娘自然明晰。瞧了一眼李惟俭,见其好似无动于衷,知晓此事李惟俭不好出面。因是便道“宝二哥怎能随意往内宅里闯?湘云,咱们去把宝二哥叫回来。”
李惟俭这会子已然拿定了主意,他笑着拦下探春,说道“宝兄弟既要见秋芳,让他见一见就是了,左右宝兄弟年岁还小。”
说着,他径直循小径而走,几个姑娘家生怕宝玉胡闹,便跟了上来。
到得近前,就见袭人、媚人扯着宝玉,丫鬟念夏拦在门前,宝玉身子往前挣着,就是不肯走。
“宝兄弟。”
李惟俭招呼一声,宝玉瞥见李惟俭,好似瞧见了酒醒,道“俭四哥来的正好,这丫鬟拦着不让我进去。”
“宝兄弟进去要做什么?”
“自然是——”
“二爷!”
“二爷!”
袭人、媚人连忙止住宝玉话头儿,宝玉想起自己要劝说的话,刻下当着李惟俭的面儿,顿时面上讪讪。
李惟俭笑眯眯道“哦,知道了,想来是宝兄弟与我那妾室秋芳有旧,此番是叙旧吧?”
“额……正是。”
“那我唤她出来便是了,宝兄弟……嗯——”他瞥了袭人、媚人一眼,道“到底年岁大了,不好进去。”
媚人面上还好,袭人顿时面如火烧,红着脸儿垂下了头。
宝玉或是没听出李惟俭暗中嘲讽,又或是浑不在意,只高兴道“果真?那你快叫她出来!”
李惟俭点点头,朝着内中招呼一声,须臾傅秋芳便铁青着脸行了出来。到得门前屈身一福“老爷。”
李惟俭指了指宝玉“宝兄弟要寻你叙话,你与他说过话再去歇息吧。”
这会子黛玉、宝钗、三春、湘云等姑娘也到了近前,傅秋芳沉着脸儿道“我与宝二爷不过一面之缘,谈何叙旧?”
“傅姑娘——”
“宝二爷,我如今是老爷的妾室,可不能称姑娘了。”噎了宝玉一嘴,傅秋芳又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宝二爷若有话,还请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说吧。”
“这——”宝玉只是痴,又不是傻。心中憋闷的话,怎能当着李惟俭的面儿说出来?因是便沉吟着,看向李惟俭。
李惟俭笑吟吟道“想来宝兄弟不想让大家听了去。那秋芳你便与宝兄弟说一会子话儿,我带姐妹们朝那边儿走走。”
虽说相处时日尚短,可李惟俭也大抵摸清了傅秋芳的性情。宝玉这般的性子,最不受傅秋芳待见。如此故作大度,反倒衬着宝玉此举下作。
他说到做到,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