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呆香菱先笑出来,继而几个丫鬟全都笑出了声儿。那晴雯笑得打跌,琇莹更是捂着肚子笑得弯了腰。
李惟俭故作无趣道“诶?怎地老爷我实话实说你们还不信了?”
红玉笑道“信,四爷说什么都信,您就是说明儿去摘了月亮来照亮,我也是信呢。”
李惟俭笑着没言语,心道,这会子玻璃都有了,盖个温室大棚又不是难事儿,待回头果然种了瓜果出来,且看这几个丫鬟如何惊诧。
这日再无旁的事儿,用过晚点,李惟俭照例钻进书房里温书。那四书五经瞧着犯困,可总要时时温习的,不然来日入了仕途,人家正经进士官儿说个什么典故,或是指桑骂槐一番,自己都不知晓,岂不让人耻笑?
待上了更,红玉、琇莹、香菱三个丫鬟退下,独留下了守夜的晴雯。
一更过半,李惟俭不再翻书。烛火照明实在不妥,长此以往非得瞎了不可。可惜京师周遭没油田,不然倒是可以提取煤油,将那煤油灯研发出来,想来又是一条赚钱的路子。
“四爷,要睡了吗?”
晴雯悄然行来,李惟俭应了一声,便见晴雯好似比往常腼腆了几分。
李惟俭洗漱过,到得暖阁里褪了外衣,只一身中衣坐在床榻上。俄尔,晴雯便端了一盆热水过来。
与往常一般,晴雯先是给李惟俭搓洗了,随即又与其并排坐了,将一双嫩白的菱脚探进去,任凭李惟俭一双大脚来回揉搓。
“四爷,秋闱过后就要搬出去吗?”
听着好似没话找话,李惟俭便道“是啊,总不能一直留在荣国府。放心,老爷我买的宅子,定然不能差了。”
晴雯便道“到时总要多雇请几个粗使丫鬟,如今单只春蝉、云芝两个,有时候忙不过来呢。”
李惟俭颔首应下。泡了一会子脚,晴雯寻了帕子为二人擦干,她端了水盆出去,又自去洗漱,李惟俭则秉烛翻看着话本子。
过得半晌,晴雯快步而回。方才钻进被窝里,外面忽而电光一闪,跟着闷雷滚滚。
她缩着身形,背转了蒙住脑袋,李惟俭以为晴雯是怕了打雷,便探手过去将其揽了,一只手还轻轻的拍打着。
晴雯心下怦然,暗暗咬了下唇,待那双手不规矩起来,她终于下定了心思。一只白嫩手儿,悄然背转下探,而后盈盈一握。
“嗯?”
见那手动作依旧不停,李惟俭抬手不轻不重的拍打了下“莫闹了,快睡吧。”
晴雯腻哼一声,却是不答。只是这般动作,手儿有些酸了,她回想着赖大娘送的图册,忽而记起其中一式,便收了手,转而屈了双腿,将那一双菱脚探了过来。
外间又是一阵闷雷,雨点先是窸窸窣窣,继而细密砸落。檐下燕子叽叽喳喳的叫着,瞧着那风儿卷着雨丝,将那庭院里的黄花秋海棠盆栽吹得来回摇摆。
春日里的风儿也是顽皮,时而轻缓,时而急促,待过得半个时辰,忽而阴云席卷而过。庭院里一片静谧,唯那海棠肥厚的叶子上再也存不住水珠,倾斜了汩汩流淌而下,旋即又归于静谧。
暖阁里,晴雯闷头红着脸将那亵库卷了丢置在地,又寻了干净的回来。待重新钻回被窝,李惟俭便探出臂膀,小姑娘窃喜着钻将进来。
“哪儿学来的?”
她将脸儿贴在李惟俭怀里,不敢抬头,只闷声道“赖大娘送来的图册子。”
“哈?她送你这个做什么?”这却是明知故问了,只消稍稍转动脑筋便能明白。奈何这会子李惟俭懒得动脑。
晴雯就不回答。
李惟俭笑了笑“怎么想着来这招儿的?”
晴雯抬起头来,亮着一双好似点漆的眸子道“我,我们商议过了,四爷虽说怜惜我们,可也不能任凭四爷去外间寻狐媚子。这等事儿……劝是劝不住的,四爷又不愿现在就收房里人,便只好用这法子了。”
虽是黑夜里,李惟俭却分明从那双眸子里瞧见了满眼都是自己。他心中暖流涌动,二世为人,见惯了尔虞我诈,这般真切的情意却让他分外迷醉,也愈发的珍惜。于是紧紧搂了晴雯,埋头亲了亲她额头,低声道“难为你了。回头儿……嗯,也不只能顾着我痛快了。”
夜凉如水,二人相拥入眠。
待到得早间,李惟俭一如往常,去到小院儿中操练。过得一会子,探春也来了,手中还提着那生儿时李惟俭送来的箫剑。
趁着李惟俭指点探春剑法的光景,红玉悄然进得正房里,瞥见晴雯便凑了过去。抬眼满是问询,晴雯顿时粉面涨红,只闷头略略颔首。
看似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红玉心中杂乱,但想着过了今儿,明儿就轮到自己值夜,心中就多了几分念想。她却不似晴雯一般嚷嚷的凶,动真章的时候偏生却怂了。红玉自此前便拿定了心思,只待到得明儿,她自有章程在。
于是她笑着现出揶揄之色,只恼得晴雯扑过来张牙舞爪。
外间小院儿里,李惟俭与琇莹开始对练,木刀哆哆撞击的声响连绵不绝。探春缓缓御使着短剑,身姿曼妙,好似仙子舞剑。
待过得半晌,探春小半套剑法习练过来,便提着短剑守在一旁瞧着二人放对。
许是觉着无趣,探春便自荷包里寻了个小球,自顾自的乱丢着耍顽。
“好,今儿就到此为止了。”李惟俭收了木刀,接过红玉递过来的帕子,擦去满头汗水。
扭头就瞧见探春丢出一珠,那珠子撞在墙上弹将回来,落地后又弹起老高。
原本笑吟吟的李惟俭顿时怔住,他两步上前截住珠子,捏在手中但觉弹性十足,随即问道“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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