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追着倭寇砍的猛士,挑选几个民兵,简直是大材小用,拿着东风打蚊子。
“袁叔,选人的事情,就麻烦你们了。”
袁如山笑着点头,“少爷瞧好吧。”
他领着这些许家的人,直奔流民而去,许七叔有心跟着,却被许默叫住,“七叔,你先等一会儿。”
许七叔也猜到了,就停下脚步,问道:“少爷可是要打听这些人的底细”
许默摇摇头,他望着许七叔,低低声音问道:“我爹……他是什么人”
这话问的,生为人子,居然不知道老爹的底细,也是够奇葩的。可更奇葩的却是许七叔,他一点没有意外,仿佛理所当然。
“少爷,这么说吧,若是在秦末,老爷就是汉高祖!”
是吗
我爹是汉高祖
那我是刘盈还是刘恒啊
“七叔,我爹早些年也很穷苦,他到底是怎么当上陈州司户的”许默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想听真话。”
许七叔微微闭目,仿佛在追忆曾经的时光,半晌才说道:“老爷早年家道中落,只读了不到一年的私塾,就下地干活……后来乡下遭了水灾,我们几个凑在一起,进县城讨生活。在车马行扛大包,在酒楼当伙计,还干过瓦匠,木匠。不管干什么,他都学得最快,干得最好。”
许七叔又道:“我们那时候也没想太多,就是卖力气挣钱,等灾年过去,就回家土里刨食……谁知道有个挺有名的地痞泼皮,叫马六,盯上了我们,辛辛苦苦的血汗钱,都要孝敬给他不说,家里头有老人病了,托我们买点药,救命的钱,这个畜生也不放过!”
时隔多年,许七叔提到往事,依旧是怒满胸膛,太阳穴上青筋绽起。
许默自然清楚在外无依无靠的难处,更何况又是个江河日下的时候,几个乡下人,就算想要告状,也伸冤无门,只能靠自己。
“七叔,我爹是怎么做的”
许七叔顿了一下,他下意识扭头,看见许默的侧脸,恍然看到了当年的许兴业,这爷俩真像啊!
“老爷把马六杀了。”许七叔沉声道:“尸体分成了十几块,运到城外,扔给了野狗,吃了!”
好家伙,毁尸灭迹,老爹够狠啊!
许七叔又道:“衙门以马六醉酒,遇到野狗分食,不幸丧命结案。但有人看到马六欺负我们,他死得这么惨,必是有人下手!渐渐的,老爷的名声也就传开了。”
许默稍微沉吟,突然道:“是我爹主动传的名吧”
许七叔怔了怔,笑着点头,“确实,从那往后,街面上有什么事情,都来找老爷,请他出面,帮着摆平。我们这些人的日子也越来越好,有了点人样儿。”
许默若有所思,老爹年轻时候,也是万历中后期,张居正早就死了,变法也是人亡政息。大明朝正在迅速腐烂,官吏贪墨无度,地方豪强横行。
这种世道,根本就没有好人的活路。
要不就逆来顺受,活成骡马蝼蚁,要不就奋然一搏,拼了这条命,杀出一条血路……很显然,许老爹选择了后者,而且他还成功了。
“七叔,按你这么说,我爹在街面上说了算,又怎么进入衙门的”
许七叔笑道:“这就是我最佩服老爷的地方,他知道在街面上混不长,每天都挤出时间读书写字,愣是把小时候的功课捡了起来。后来又和衙门里的人打通关系,考上了书手,你说厉害不厉害”
许默敢说不厉害吗
这简直就是自学考公啊!
老爹简直是文武全才。
“对了,七叔,我爹好像很快就当上了司户……从书手到司户,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许七叔沉吟了。
许默眉头微皱,“不方便说”
许七叔呵呵一声,“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当时县衙门有个师爷,姓徐,很受尊重。他家里出了点事情,夫人带着儿子女儿过来暂时居住。然后老爷就时常登门拜访,一来二去的……就和徐小姐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