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是燃料隐患。炼钢需要耗用大量焦炭,筹建铁厂时,黎星刻心中只有一个“联邦之大,何患无煤”的朦胧概念。建厂以后,周香凛先后花了几年时间派人沿长江中下游探测煤矿,结果一无所得。
由于燃料缺乏,汉阳铁厂无法正常生产。6月第一次开炉炼钢,但由于焦炭供应不上,同年0月就闭炉停产了。不得已,只能用高价购买布列塔尼亚和eu的焦炭。当时生铁市价每吨360金法郎,而开平煤的汉阳到岸价格每吨已达324两,洋煤则更贵。汉阳铁厂的煤焦成本几乎为当时外国钢厂的3倍,炼出来的生铁和钢,在市场上没有竞争能力,开炉炼钢要亏本。可闭炉不炼每月固定开支也要44万金法郎。真是进退维谷,走投无路。
到今年年末,钢铁厂亏损严重,显然需要再融资。就在此时,致命的问题出现了。
因为这座钢铁厂亏损连连,于是周香凛在世界局势基本稳定下来的2020年末,由国家银行牵头,向禅达商人大举借债50亿金法郎。
当然这次借款和每一次联邦向禅达筹款一样,借款的条件非常苛刻,而且变本加厉。提出了诸如贷款时间延长,只允许以原料偿还贷款,以矿山为抵押品,以极低的价格向禅达提供矿石和生铁并长期锁定,以及未来贷款只能由禅达提供等无理条件。
众所周知联邦是一个铁矿资源非常贫乏的国家,随着本国钢铁工业的发展,对矿石和生铁的需求日益增加。禅达商人集团的战略目标非常清晰,将禅达作为日本钢铁的原材料供应基地。
于是直到现在,汉冶萍矿石产量的564、生铁产量的547都要先输往禅达过一遍手再使用,战争期间汉冶萍的生铁与矿石对联邦的军事工业起了巨大的作用。联邦的军舰和武器所需的炼钢原料,大多来自汉冶萍。
战争期间,汉冶萍共大赚特赚共盈利了2400亿金法郎。然而根据条约规定:“俟将来机会相当,将汉冶萍公司作为两国合办事业,未经日本政府之同意,所有该公司一切权力产业,联邦各政府不得自行处分,亦不得使该公司任意处分。因此所有属于钢铁厂之附近矿山,如未经该公司同意,一概不准该公司以外之人开采。”
既然禅达贷款的目的如此险恶,难道精明的黎星刻等老一辈不明白吗当然明白,但当时不熟悉这些的军人们根本无力经营,只能为此不惜引狼入室,挟洋自重。
钢铁企业需要大规模融资,在丧失金融主权的情况下,只能大举外债,最后落入别人的掌中。如果汉冶萍在布列塔尼亚或者eu的话,它的债券和股票可以直接向中央银行的特别贴现窗口进行融资,也可以由财阀银行提供贷款,政府还会用关税的办法,挡住外国钢铁的竞争,如此重要的核心企业,政府无论如何都会全力支持。
而在联邦呢联邦的中央银行,没有意愿,更没有能力帮助汉冶萍。当时联邦的货币尚未统一,联邦中央银行发行的纸币不可能有公信力。商业银行体系处于初创期,资本积累远非雄厚。在恶劣的金融生态环境中,汉冶萍是难以存活的。
工业是创造社会财富最重要的核心部门,大规模的银行信用扩张,如果不与最能产生巨大效益的工业相结合,迟早必会爆发通货膨胀。联邦的教训再次说明,金融是国家的核心命脉,失去金融主权,就不可能保住国家主权和经济命脉的控制权。
可是无论是刘宣还是周静怡他们也对银行、工业这些东西一知半解,于是他们只能求助于专业人士。这就是周静怡去布列塔尼亚的原因,求助禅达商人的始祖——雷顿财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