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想离开了。这次还债之旅的收获，比他预想之中要高很多。或者说，在他的预想之中，他只是来开会的，然后获得一些炼金知识，但这些场景没有发生。他抱上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大腿，旁观了一场星球级的战争，见证了一些不知缘由的奇闻异事，还掺和了一脚。现在他有点心虚，他想要赶紧离开这里，但又不能表现出多少急切。接下来的几天，贴身男仆维特很忙，或者说他一直很忙。照顾王水才是他的临时工作。王水表示了近几天自己不会出门，只会在古堡里看书上课，最多做做实验，维特才得以出门，能够处理自己的工作。在持续了一周多的平静生活后，假引擎的事情似乎还没有被发现，王水赶紧提出了离开的想法：他说他要回到梦境系统控制的战场星球上，在那边独立的成长和发展。“但在【高夫星】（GoughP7），罗素家族能为您提供的帮助十分有限。”维特的话很直接，很中肯，他没有强留王水，只是提出了符合他身份的疑问。王水倒很少听人直接提那颗星球的名字，即便对他来，那也算是第二母星。他笑着解释道：“我需要的东西并不多——博学课程的资料，实验材料的供给，以及……属于我的报酬。”“当然，这些都是确定的，如果您真的需要回去，我马上去整理资源信息。”维特相当认真，王水也不好多说什么，无非是多等一阵。当天晚上，在王水小心那些魔导书时，他收到了一份相当长的电子清单，以及维特的远程报告：“博学课程最重要，但也最方便，本来就是全远程教学，资料的话，有家族专属的加密通讯信道，非常方便。但各种实验材料的供给，就有些问题了，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杰里·罗素】？”“那个草包？”“额，是的，不过再怎么说，他也是附近两个星系的实际掌控者，这两个星系中所有属于罗素家族的明面资产，都受他的节制。”“唔——所以说，是他已经知道了我要常驻这里，并准备好了要节制我，还是说，这只是出于你的预测？”“预测，但我有九成的把握。”“嗯——我懂了。”王水陷入了沉思，语言中似乎意有所指。“本杰明阁下！我想提醒您一句，罗素家族内部分支众多，也并不排斥有限度的内部争斗，但总体上大家相当团结，希望您也不要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儿。”王水笑着摇了摇头，他敢揍那些草包，但绝对不会做得太过分，打工仔嘛，怎么敢对老板的家人下手。虽然顶着个罗素的假姓氏，但王水有着清晰的自我认知。“材料我会自己想办法，报酬方面呢？”这才是王水最在意的，什么社会地位啊、尊重啊、人格啊之类的先放一边，他更关心自己的薪资是多少。“根据我能得到的档案权限，您每个标准年的薪资是200万点数，如果有研究需求，还可以申请额外的研究费用。除此之外，如果您身上没有债务，每年还可以申请十倍于薪资的无期无息贷款。”听着这些数字，王水表情淡定，但心中已经盘算了起来。讲道理，这是王水第一次体会到按年薪发工资，而且这个数字让他很舒服。200万不是个小数目，通用的数字货币购买力很强，而且还附带了一个操作性极强的十倍贷款。仅靠这些资金，王水就能搞出一个不小的势力来了。但这也不是一个特别大的数目，它不足以让王水，在各种企业垄断的市场里中开辟出属于自己的空间。简而言之，日常生活和搞科研足够，但想做生意钱生钱，就相当困难了。这个数字，可不是随便定下的。王水没想过对这个数字讨价还价，只是让维特帮他订了明天的船票。然后，他就继续去读书了，还有一些魔导书需要他去记忆。“哦对了，本杰明阁下，这座古堡现在也属于您了，不过这里属于家族其他成员的东西都会被运走。”“那这些书籍呢？”“这些书籍，所有的家具和消耗品，构造体仆人，以及附近59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已经都属于您了。其他人放在这里的，只有车子之类的东西。不过虽然您可以随便改造和使用这些土地，但最好不要对星球造成过分的伤害，后续处理会很麻烦的。”啧，怎么突然就不想走了呢？虽然心情波动不小，但王水优秀的演技让他没有表现在脸上，过了一段时间后，他自然恢复了平静。这座世外桃源一样的古堡群确实不错，也足够安静，但讲道理，这里并不适合王水的发展。第二天，一艘不算很大的星际旅游飞船，在戒备森严的【特里亚德星港】停靠了一小段时间，然后快速离开。这是这颗星球在发生战争之后，第一艘正常停靠并离港的飞船。王水正是它唯一的乘客。…………“以上，就是对本杰明阁下的全部评价，他并未对梦境系统产生归属感，而且十分看重环境为他带来的好处。以他的天赋和性格，我们都认为适合投资，而且他达到了不用洗脑控制的最低条件，有资格成为候选者。”一个不大的会议室里，十几个人正围坐在长桌边，由维特主导，向上首的虚像投影，汇报着对王水的评估。“嗯。”投影形态远程参会的罗素大公点了点头，他对这份详尽的报告还算满意。“不过，距离为他提供资源还早，他首先要凭借自己的能力达到五阶，自己掌握几位大师的知识。所以，我更建议将他送到【莱赫】，送到我们在那里开设的学院，进一步强化博学教育。而且我建议，资金方面再放宽一些，他感兴趣的内容很多，那点儿资金并不够他的实验消耗。”说出此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草包【杰里·罗素】。此时的他神态严肃，一本正经的为王水争取更高的待遇。“我不建议这样做。”维特提出了反对意见，“本杰明阁下和一般的科研人员不同，他好斗，擅长社交，也拥有着自己对社会的看法，有着成熟而敏锐的危险感知。我们贸然给出过多的支持，只会让他起疑心。尤其【冠军卡组】，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常规投资范畴。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他的发展能力，从我们的日常对话中，大家也能够看出来，虽然本杰明阁下没有太多不切实际的野心，但他也不是个安于现状的人，只要有初始的投资，我想他会自己找到出路的。”维特的话让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老莫兰也说话了。是的，就是那个书店老板老莫兰。“他的胆量确实随着实力增长了，人也不再迷茫。他的性格、实力和学识上的成长，都在候选者的平均值以上，所以我同意维特先生的看法，不用追加投资，放养他比较好。但为了忠诚度考虑，我也建议让他感受一下家族对自己人的保护和支持，我也同意让他去【莱赫】学习。”“附议。”大多数人表示了认同。在智能数据模型重新推演之后，对王水的新培养计划出炉。【总结：一、断开多数接触，只保留补给部分，让本杰明的心智和自我意识独立成长。二，给予高级家族成员特权待遇，在不涉及直接利益的情况下，给予本杰明全面的特权帮助。三，提升博学教育等级，知识资源以15倍权限向本杰明开放。四，完善本杰明信息，为他设计前往「莱赫」的事件。】“这种程度就够了吗？”杰里自己也有些虚。比起对其他候选者的投资，王水除去那个冠军卡组，其他资源算是最少的，但他引起的罗素家族的关注程度，却是能排进前十的。“相信智库，相信大数据模型，我有种预感，最适合进入【终灾贤者】计划的一百人里，必有本杰明阁下的身影，哪怕这次的候选者有两千人之多。”维特的话倒是让大家点了点头。“好了，本杰明的事到此为止，对于最后的12个候选者，散播出去的观察者有消息了吗？”随着罗素大公的提问，众人赶紧换了一批资料，开始讨论起了新的问题。…………另一边，王水回到了熟悉的基地。在近二十天的旅行后，这里发生了很多变化。基地向群山、向地下发展出去很远。但在王水眼里，基地永远只是一开始的小军事仓库，和他的那个小小的植物温室。当斩风妹妹骑车带着王水回来后，所有的妹妹都聚到了植物温室，大家一起来看望他。这让王水受用不已。“好了，我们的水哥出门一趟，比我们发展一百年都要强，以后大家可以跟着水哥过上好日子咯。”希尔维亚在休息室的沙发后面蹂躏着王水的头。妹妹们在思维频道里分享着喜悦，但分散坐在各处的她们，表情还是很严肃的，她们在等待王水做出下一步的计划。对于22个妹妹的期盼，和各自稍有不同的复杂感情，王水心中还是有些压力的。在制作低级人造灵魂时，为了保证忠诚性，王水在她们的性格模型里加入了尊敬与爱慕。现在的妹妹们，早就脱离了低级模型，她们觉醒了自我意识，但性格模型的特化，似乎并不影响她们喜欢王水。这是一种沉重的责任感。希尔维亚还好一点，她的整个灵魂模型都是原版的希尔维亚，甚至还保留了原本的自我意识和记忆。她对王水的感情，会更倾向于同伴和师徒。“咳咳，”王水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几个智慧特长的妹妹，她们为这个基地付出的心血最多，归属感也相当强。接下来的话，主要是要说服她们。“首先，这趟旅程的收获确实很多，但我们更不能浪费时间，浪费这来之不易的启动资金。加入了新的组织，我们需要变得更强，更有价值，也需要自身保有更多的资源，来维持我们的变强，来让我们获得更加舒适的环境。当然，我们不会放弃这个基地，但我们有必要进驻【瑞纳】，进驻这个废墟之城，我们需要它的灰色市场。”对于王水的初步提议，大家都松了口气。“所以，旅商计划放弃了吗？”问话的是斩风妹妹，在原有计划中，将会是她带领几个妹妹开始跑商。甚至原有计划中，王水和希尔维亚也要进驻到车队里。“不，放弃一部分，改变一部分，我们有了一笔不小的启动资金，没必要用这种原始工坊的有限生产力凑单子了。但以我们的水平，别说大后方，想在这座废墟之城打开市场也是很难的，越是成熟的市场，利益关系也就越复杂，而且我们的商品竞争力不算强。”“所以？”幼狼「月」简短接了一句疑问。“所以，我们要针对市场的空白，在这颗星球，做出我们的特色事业！”“额，还有比这颗星球更完善的市场吗？这里的市场，还有空白吗？”希尔维亚表示不理解。“当然有，机动装甲呀。”此话一出，大家倒是没有出声质疑，而是集体陷入了思索，她们不认为王水会瞎说。除了机车和机械产品外，对各种事情都有些木讷的斩风妹妹举了举手，问道：“水哥的意思，是打造本星球特产的机动装甲吗？”“对咯~”“我不认为这是个好出路。”斩风的语气很果断，她先给出了看法，然后解释道：“机动装甲是个成熟的赛道，很多星球，甚至很多文明，都无法生产第四代机型，即便他们拿四代机作为主力。装甲的关键技术非常多，超凡引擎、超级材料、仿生肌群、火控系统等等，一个中级文明，想要自己凑齐四代机的产业链尚且困难，就更不要说我们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些成熟的机动装甲企业，已经将四代炮灰机的价格压到了一万点数左右，五代机也在十万块以下。他们的手中还掐着成熟的六代产品，和测试了很多年的七代产品，如果我们敢在价格上的和他们打商业战，只会被他们用廉价的高代际产品逼死。至于进口零件自己组装，这不就是现在的代理商们在做的事吗？当然，我不认为我们能生产出自己的四代机。”斩风的话，让几个炼金术师妹妹点了点头，她们都没有专精于机械和机动装甲，但其他的炼金产品行业，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或者说，机动装甲商业赛道，比其他商品还要惨烈很多。“哼哼~”王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然后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如果我说，只靠我一个人，就能搓出第七代的三阶机动装甲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