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围的房屋虽然没有人住,但至少院中檐下还点灯,但主屋附近却诡异得很,别巡夜守夜的下人了,就连灯火都看不见一盏。
整座院落被深沉的夜色笼罩,死寂一片,像在酝酿什么。
慕云看前方的黑暗,心中滋生出些许不安。
“进之后,我们分头找。”
肖观音的脸色也凝重起来,看掌心显得有些躁动的蛊虫,颔首道:“师兄小心,大雪很讨厌这里。”她安抚地摸了摸十分抗拒的蛊虫,轻声道:“大雪都讨厌的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两人潜入了院中,正欲朝不同方向分头寻金猊踪,慕云却忽而感觉有一道雄浑的掌劲袭来。
他肖观音往反方向一推,挥手拔剑、剑身竖挡硬接下了花震英一掌。
“方宵小,敢夜闯我花家?”花震英惊疑不定地扫视慕云,他并没见过两人,自然不道他们身份,只是惊讶于对方的年岁与实力。
慕云不语,横剑封住他的路,看了另一头的肖观音一眼。
肖观音意会,当即往另一头寻金猊踪。
花震英余光注意,却并不在意。在他看来,今老祖宗已大功告成,这两个年轻人虽然实力不凡,但若是撞了老祖宗的手里,也只有乖乖受死的份儿。
他这才拔出腰间的佩刀。
慕云见状神色一正,毫不迟疑地提剑与他对上,为肖观音争取时间。
“师兄也找过来了?”
听赤隼的传讯,沈弃微微皱了下眉。他一路尾随师兄来花家,刚进花家的地界,就察觉了主屋这边弥散的那股陈朽衰败、隐隐沾染了一丝蚀雾的气息。
所以他比师兄还要早一步。
——就在金猊被强夺舍、失理智满地打滚的时候,他恰好寻了过来。
“啧。”沈弃有些不耐烦看目光邪异、不断试图攻击他的“金猊”,吩咐赤隼道:“你们设法肖观音引开,拖上片刻。”
完又看向“金猊”,不高兴地自言自语:“我最后助你一次,若你还是此没用,便是死了也与我没什么干系了。”
他指尖凝起一缕暗芒,无视了“金猊”的攻击,抵住对方的眉心,之送了进。
“金猊”的动作霎时一顿,怨恨地看他:“你是人?为坏我好事?”
沈弃后退一步,拿出帕子擦了擦指尖,嫌恶万分地看他:“你没觉得自己都臭了么?”
“金猊”脸色一变,神色愈发怨毒。
他靠夺舍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原本的身早就已经化作尘土。后来靠不断更换年轻身,倒也还算凑合。但万万没想三年前他遭了花千重的算计,叫对方逃脱不,魂还遭受重创。
临时选择的身没有经过灵药温养,与他的魂并不契合,不过短短三年间便开始,连带他的魂也沾染了除之不的秽气。
想此处,“金猊”心中恨意怒意大盛,掌中灵力喷薄而出化作无数利刃,就朝沈弃刺来——
万千利刃汹涌而出,掀起阵阵气浪。
沈弃负手而立,袍袖被气浪荡开,却岿然不动地瞧那些灵力刃,唯有指间的锁红楼暗芒频闪,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要收割——
但就在灵力刃即刺中沈弃的那一刻,“金猊”忽而神色一变,痛苦地捂头半跪在地上,汹涌的灵力刃亦在一瞬间溃散,化作了气浪冲向四面窗。
“老、贼。”金猊以手肘撑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就在花炎强夺舍的那一刻,那些为魂受损而丢失的记忆纷至沓来,他便都想起来了。
这世上本没有金猊这个人,有的只是花家旁支子弟花千重罢了。
花家支脉众多,嫡系却只有一支。
嫡系人丁不旺,又鄙夷旁支,这么一传承下来,当初日中天的阆州花氏,了后来本家连无上天境的强者都没有一个,只重金外招揽。
但这底非长久之计。
为了壮大花氏的实力,保住花氏在朝中的地位,嫡系这才开始旁支挑选天资出众的子弟进培养。
每隔十年,旁支挑选出根骨资质最为出色十名子弟送重阆花家进培养。而其中最为出色的子弟,则有可被选中继承羽衣候的衣钵。
——嫡系有一秘法,每一任的羽衣候在临终之前,可以灌顶之功,毕生功力传给下一任继承人。但前提是下一任继承人需拜前任羽衣候为师,与之修同一功法,还需要以特殊的灵药调养身。
了他这一时,正逢羽衣候寿元尽,需要选人继承衣钵。
而他正是那一批被选中的子弟中资质修为最为出色的那一个,毫无意外地被选中,成为了下一任的继承人。
他拜花炎为师,修千花功,日日以灵药沐浴浸身,以为自己会是光耀花氏的第一人。
却不所有的一切只是一个弥天大谎。
嫡系精心挑选的继承人,不过一个容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