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弃正愁寻不合适的理出去竞价,见他走了,略坐片刻便就也寻了个理溜了出去。
为防被察觉端倪,他没有寻侯在门外的侍女,而是直接去了东日楼。
西境人并不知晓火灵用途,火灵晶石又坚硬比,难以炼化,如今半场刚开场就被捧上来,显然只是图一个“奇”调动气氛,实际上愿意花大价钱拍的人并不多。
方才雅间的水镜里,叫价的人就稀稀落落,加价的幅度也不大。
沈弃并不太急地了东日楼,寻了侍女去竞价,却见对方面露歉意:“就在头片刻,您要的东西已被另一位客人拍走了。”
沈弃不快蹙眉:“谁?”
侍女摇头:“我们不便透露客人的行踪。”
冷冷瞧了侍女一眼,沈弃只能不快拂袖离开。
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沈弃心烧一团火。偏偏折返回去的路上,侧面楼梯上忽然有一人冲出来,撞了沈弃身上。
那人捂撞疼的胸,还未看清人便喝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沈弃脸色霎时更沉,目光如刀刺他,声音从牙缝里蹦出来:“你,找,死、”
若不是顾忌四周来来往往的人,这会儿他已经控制不住要动手了。
撞他的人是个二十来岁青年人,衣富贵脸颊发红,应该是喝多了酒。他直起身体醉醺醺打量了沈弃一番,见沈弃穿得普通,身上也没带什么值钱物,便不屑得哂笑一声,指沈弃对身后簇拥他的人道:“瞧瞧他,年纪不大,气倒是不小。也不知该说他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说他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天高地厚。”
簇拥他的人发出一阵哄笑,有人附和道:“连花家少爷都不认得,自然是有眼不识泰山。”
青年手中把玩一块腰佩,步步逼近他,满脸都是嘲讽色:“小子,你若现在认错,跪给小爷磕个头,小爷便饶你一命。”
“花家?”沈弃看见他掌心抛起又接住的玉佩,繁复的花纹中央正拱卫一个“花”字。
沈弃眯了眯眼,掌心秽元流转:“本座不认识什么花家……不过你们花家,倒是快会记住本座。”
没有预料中的认错求饶,青年顿时变了脸色:“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扬了扬巴,道:“给我拿!”
立即便有四个随从上将沈弃团团围住,欲要动手。
沈弃眼中杀气难掩,正要出手,余光却忽然瞥一抹雪色。他动作一顿,掌心的秽元霎时散去,神色仓皇地往后退。
青年见他没了的张狂,顿时抚掌笑起来:“刚才不是挺狂么?现在知道怕了?”
他指挥随从:“快将人绑回来,少爷要亲自他尊卑——”
话还没说完,颈间忽而一凉,他斜眼睛看过去,只见一只剑鞘横在他颈间。
面上的紧张色霎时散开,他笑伸手要去拨开剑鞘,却听见身后一道道冷冷清清的声音道:“我劝你最好别动。”
慕从云冷淡扫他一眼,朝沈弃招了招手:“师兄这儿来。”
沈弃眼睛亮亮地看他,快步走他身后拽住了他的袖子,小声又委屈地告状:“他撞了我,还非要我道歉。”
慕从云微微颔首,目光缓缓扫在场众人,最后又定在了青年身上:“你撞了人,理应道歉。”
“就凭一把没出鞘的木剑也吓唬小爷?”青年却不以为意,笑嘻嘻地伸手去推剑鞘。只是手刚伸出来还未碰剑鞘,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众人被他痛呼声惊住,目光凝在他捂住的手掌上,只见一道伤横贯掌心,血流如注。
再去看那柄纹丝不动架在他颈间的剑,确确实实连剑鞘都未出。
“是剑气。”随行的侍从已经回过神来,知道这是碰见了硬茬子,立时换了一副客气的姿态,拱手道:“这位是阆州花氏的三少爷,不知仙长是哪一宗高徒?不过一场误会,必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慕从云却并未收剑,冷冷淡淡看对方:“既只是小事,道个歉我们便不再追究。”
随从噎住,为难地看青年。
青年哪里吃过这样的亏,用手帕包住了伤,还叫嚣几句,可对上慕从云冷冰冰的目光后,又尽数咽了回去。
大庭广众,四周都是看热闹的人,他自然不愿低这个头。可掌心的伤还在钻心的疼,搁在在颈侧的剑似有千钧重的,大有他不道歉,便不放他走意。
他也不敢再去碰颈间的剑鞘,咬牙切齿半晌,底受不住疼痛,只能忍屈辱,低头道歉。
慕从云看沈弃:“他已经道歉了。”
沈弃眨了眼睛:“那我们就原谅他吧。”
慕从云颔首,收回了剑,抓住他的手腕往楼上走:“我们也该回去了。”
堵在楼梯的人群霎时往两边分开,让出了中间的道儿来。
沈弃乖巧万分地跟在他身后,回过头往看了一眼,嘴角勾起挑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