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晴深吸一口气镇定情绪,她抿了一口热茶,淡淡地道:“钱氏,既然你冒着性命之忧告御状,此事本宫必定给你一个说法。”
梅大郎昨日刚死,钱氏连夜赶往京城,天明时分进城告御状,几乎是无缝衔接。
若背后没有高人指点,只能说钱氏太有勇气了。
“本宫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人命关天的案子讲究人证物证,绝不可单凭一面之词定罪。
虽不喜赵家,秦晴也不想有先入为主的观念。
“你说有知情人告知你山匪是赵家派来的人,可有证据?”
秦晴沉吟片刻,问道。
“民妇也不晓得这算不算证据。”
钱氏微微抬了抬身子,忍痛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
陈嬷嬷接过,见书信没有异常,这才双手托起上交皇后娘娘。
“你何时收到的书信?”
秦晴大致看了一遍,发觉书信上有晕染的痕迹,应该是钱氏流下的泪痕。
从书信的折痕上看,略显陈旧。
“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妇收到有月余了。”
约莫一个月前,梅府门房来送信。
“民妇看了一眼,信中所说令民妇极为惊诧。”
当时钱氏看过以后特地找门房问过,送信的是个满脸脏兮兮的小乞丐,送信后急匆匆地跑了。
“找不到送信的人,民妇思量再三,认为书信不过是恶作剧罢了。”
钱氏痛哭流涕,都怪她没有防备。
书信上清楚地写着梅大郎可能被山匪所害的时间地点,钱氏隐瞒了她夫君。
“当时正赶上换季,铺子的生意好,夫君他忙于交接商队运送的布料,民妇不想用莫须有的琐事给他找不痛快。”
说到底,钱氏体贴夫君梅大郎,不愿给梅大郎增添烦恼。
尤其是过了书信所说的日子没有变动,钱氏更松口气,掉以轻心。
谁能想到,昨日在兴隆县外十几里,梅大郎被山匪所害,横尸荒野。
钱氏得知噩耗后,比起惊讶绝望,更多的是悔恨。
“夫君尸骨未寒,赵家派人带了文书上门。”
文书上,是梅家与赵家曾经签订的条款。
钱氏一向主内,妇道人家不懂生意上的事,听管事说文书里全是坑,梅大郎一死,梅家的产业几乎全数赔给了赵家。
“皇后娘娘,民妇求告无门,不得已堵上性命来告御状!”
钱氏边哭边磕头,她不相信天下有如此巧合之事!
可见有人知内情,先一步写书信给梅家通风报信,是钱氏不当回事,害死了她夫君。
如果不能为梅大郎昭雪,她这条命留着有什么意思?
“民妇要状告始作俑者赵敬贪图钱财草菅人命……”
钱氏只求一个真相,为此她愿意付出一切。
“你来求到本宫头上,怕是知晓了本宫与赵家的关系。”
秦晴站起身,锐利的眼神盯着钱氏。
“是。”
钱氏身子僵硬,微微颤抖,却不敢抬头直视。
“天下之大,冤死的人何其多,本宫很好奇你为何有胆子告御状,笃定本宫会大义灭亲不成?”
钱氏的一举一动,秦晴尽收眼底。
钱氏是个没见过多大世面的内宅夫人,跑来告御状已经到了所承受的极限。
“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妇听闻您医者仁心,在北地冒着被传染的风险救治患鼠疫的百姓,您说过人虽然不平等,但是命一样珍贵。”
因为这句话,百姓们内心深受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