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瑶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沈榷乜她一眼,将酒壶里所剩不多的酒一股脑灌进嘴里,随即甩手一丢。
“咚”,酒壶撞在案几上发出一声重响,像一记重拳敲在顾玉瑶心上。她用力攥紧拳头,盯着沈榷不修边幅的侧脸咬牙道:“昀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我心头肉!推他下水,此等卑劣之事我尚且做不出!”
“是吗”回应她的是沈榷轻飘飘的这两个字。
“你!”
“行了,若没别的事儿,夫人还是回去吧!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来我这里的吗”沈榷不再看顾玉瑶,扭头冲外面喊道,“平楼,再给本候拿壶酒来!”
外面应了声“是”,不过一会儿便有人推门进入。
来人见到顾玉瑶十分恭敬地喊了声“夫人”。
顾玉瑶看着平楼手里端着的酒壶,再看沈榷那歪七竖八的模样,心中怒气几乎要从头顶冒出来。
他们夫妻间的不和平楼皆知晓,也因此顾玉瑶没有忍着,直接冲沈榷喊道:“沈榷,我就问你一句话,这世子之位你到底给不给恒儿!”
沈榷没理她,只是冲平楼道:“还愣着作甚快把酒拿来啊!”
平楼顶着顾玉瑶愤怒的目光上前,却在经过对方之时,只见其手一伸,径直将酒壶抢了过去,下一秒,在二人紧紧注视下,“嘭”地一声又将酒壶狠狠砸在地上。
名贵的贴花骨瓷瞬间四分五裂,酒香四溢,人心却是怒的。
“你!”
“喝!你不是想喝酒吗!那你喝啊!”顾玉瑶恨恨地瞪了眼沈榷,丢下这句话再不去质问对方,转身就冲出了屋子。
房间里本就纷乱,如今再加上地上这一摊,看上去更加杂沓。
平楼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沈榷,最后选择蹲下来收拾脚下这堆碎片。
然而待他将东西收拾干净准备要出去时,再抬头却见沈榷竟依旧是之前模样,一动都没动。
平楼是沈榷的贴身侍卫,在其打仗时便一直跟随对方,他们夫妻间的关系自然也一直都看在眼里。他曾亲眼见过侯爷在娶亲时的兴高采烈,那是真的高兴啊!而之前侯爷与夫人也算相敬如宾……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从那次受伤回来。
那一次,侯爷差点直接交代在战场,待回来后,侯爷就变了。
像是自暴自弃,对所有人所有事都提不起兴致,委实消沉了一段时日。直到有人拎来一只靛颏,听着那脆生生鸟叫,侯爷这才渐渐恢复了生机。只不过往日战神就此成了一位逍遥侯爷。
这其实也挺好,逍遥度日毕竟是多数人梦想,能吃,能喝,能睡,还有数不尽的玩乐,想想都叫人羡慕。可谁能料到老天爷就是不想让侯爷过舒坦日子,大公子的逝世对侯爷又是一场沉重打击,而这一次打击至少用了两年时间侯爷方才于近期好转。
平楼心底是真的心疼自家侯爷,无数次希望这时间能倒回去,哪怕仅是倒回大公子出事的前一日也好,如此,也可以让他心中一直仰慕敬重的人减少一次受伤。
看着侯爷木木的表情,平楼不想侯爷再被心烦困扰,便忍不住劝说道:“侯爷,您,您要不就听夫人的话吧世子之位迟早也是二公子的,您何必为了这件事本就会发生的事同夫人较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