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进击的襄王妃</p>
十月十九，神都洛阳。</p>
随着冬日渐深，天气已是越发的寒冷，呼啸寒风席卷着各处街巷。</p>
城南十里外一处别院内，此时正有文人雅士聚集，请了有名的清倌人来助兴。</p>
官员私底下“大规模”聚集，在当下的大明并不多见，除非是特殊情况非常有必要。</p>
比如当下，就处于“倒襄”的关键时刻，这些弹劾的中坚力量们，此时就聚集到了一起。</p>
因有太子挡在前面，东宫一系只能被迫跟随，在朝堂上跟其余官员打得有来有回。</p>
倒不是说东宫很强，而是参与弹劾的多数官员不愿伤及太子，所以有力气也发挥不出来。</p>
用不太恰当的词来形容，这种情况叫做投鼠忌器。</p>
在第一波弹劾风波起来时，太子本人亲自出面安抚众臣，让这些爱戴他的官员都很伤心，以为他背弃“操守”跟正道作对。</p>
后来他们才知道，这件事乃是皇帝强压，于是他们就理解了太子的苦衷，并重拾信心开始战斗。</p>
见此情形，陈芷只能说道：“妹妹……你是在为十三弟忧心吧？”</p>
自世祖朱审焯中兴以来，皇权得到了空前的加强，压得文武百官喘不过气来，串联弹劾这种“恶性事件”已极少发生。</p>
而他们的聚会和谈论内容，也很快传到了皇帝耳中。</p>
或许老十三就是被他撺掇，这几年才搞出了这么多事来……陈芷如是想到。</p>
见过之后，众人便一路进了王府后园，东北角的一处楼阁上已准备好了一切。</p>
端起茶杯递到宝钗手上，陈芷安抚她道：“十三弟深受父皇母后爱护，凭那些人几句微词就能害得了他？你着实是忧虑过甚了！”</p>
王府正门大开，一顶轿子被抬了进去，越过数道门禁来到了银安门内。</p>
然而极少发生，却不等于没有。</p>
宝钗钻出了轿子，神色间带有几分忧色，极为勉强笑道：“近些日子身体不方便，故而未能登门拜访……怠慢了嫂子，您可不要生气！”</p>
太子艰难支撑到现在这一步，对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朱咸铭也不会太让他难做，所以这一次他将主动出手。</p>
现在他们聚在一起，就是商讨如何绕过太子，直接向皇帝弹劾朱景洪。</p>
“再把李庆祥叫过来！”</p>
听到前面的吩咐，程英知道皇帝是要阁臣去压，至于叫李庆祥这位北司同知过来，意味着皇帝做好了拿人下昭狱的准备。</p>
只可惜，皇帝本人根本不理会此事，只让太子一人出来挡枪，便让朝臣们有力气发不出来。</p>
“是！”</p>
看到宝钗的表演，陈芷心中不免冷笑，暗道这丫头确实会演。</p>
比起襄王妃，睿王府的内宅可热闹多了，从侍妾到王妃足有十几个人。</p>
比如朱景洪已被定性为狂妄暴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典范，其名誉已完全被他们踩到地上。</p>
陈芷一样心里明白，此番事件对襄王府确实棘手，但说什么大祸临头就夸夸张了。</p>
“你这是什么话，咱们是一家人……你这样说可就见外了！”</p>
即使朝臣弹劾成功，想来皇帝也会重拿轻放，朱景洪最多会被禁足或是罚俸，削其爵位基本是不可能的事。</p>
比如正统一朝，就已经发生了七八次，而最后发生的这一次，全部都跟朱景洪有关。</p>
明天是十月二十，按惯例要举行常朝，这些人将在常朝发难，朱咸铭必然要提前做好准备。</p>
说到这里，陈芷牵着宝钗的手往里走去，一边走还跟宝钗介绍睿王府妃嫔。</p>
在皇帝与阁臣们商议时，皇城之外的睿王府内，陈芷正在迎接一位贵客。</p>
“再说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世上谁又能不犯点儿错？十三弟也曾于国有大功，因他一次犯错就把他全部否决，这本身也说不过去！”</p>
清倌人进行着优美的弹唱，一众士大夫高谈阔论着，现场气氛格外的热烈。</p>
“如今朝中对他弹劾日多，我又岂能不担忧……他做事向来不多想，如今惹出这等大祸来，可叫我怎么活啊！”</p>
陛下对襄王未免太过偏爱……程英冒出了这般想法。</p>
作为局外人，且是皇帝身边的人，程英对这一切看得很明白。</p>
虽同是朱景渊的女人，但这些人比起王妃陈芷，地位上就差了一大截，在跟宝钗行礼后就非常安分的退了回去。</p>
“来……我已备好茶水，就等着招待你呢！”</p>
这些官员，多出自于都察院和六科，也就他们有这些闲工夫，来当所谓的中流砥柱。</p>
你襄王府如今声势滔天，这点儿委屈都不愿受，难道你也想争太子？</p>
陈芷淡定审视着宝钗，朱景洪有没有这想法她不确定，但眼前这聪明丫头她敢说不但有，而且想要夺嫡的胆子很大。</p>
“唉……看来我还是太仁慈！”朱咸铭忍不住叹气。</p>
“我说妹妹……可难得你来一趟！”</p>
“是！”</p>
落座之后，没等陈芷开口说话，宝钗便自顾叹了三次气。</p>
“去请三位大学士来！”</p>
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拉锯战，朝臣们也不是全无收获。</p>
银安殿前，陈芷领着睿王府的女人们等候着，待轿子在殿前落地她便主动迎了上去。</p>
陈芷这说的全是空话大话，反正她是站在边上看热闹，并遵照朱景渊的意思遥控依附王府的官员，给这次事件添柴加油。</p>
宝钗当然知道这女人的想法，随即便说道：“嫂子既也认为此事不公，可愿顾念血肉之亲，帮亲弟弟一次！”</p>
“宝钗……我自然是愿意帮忙，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伱六哥他也不在……”</p>
“嫂子，你我都是至亲姐妹，有些话我直说……你可别见怪！”</p>
话说到这一步，陈芷便知接下来的话，她必须要慎重应对。</p>
“看你说的……咱们姐妹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有话但说无妨！”陈芷颇为大度道。</p>
“六哥贤德朝野称赞，睿王府之追随者，遍布于朝野内外，若说帮忙心有余而力不足，实难让妹妹信服！”</p>
宝钗说的这些话，已经突破了谈话该有的体面，直接让陈芷收起了脸上假笑。</p>
“嫂子和六哥有难处我知道，可妹妹我还是舍去脸皮，请求嫂子伸出援手……老十三和六哥，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