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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布政司,内堂。
何顾谨脸色阴沉,一旁坐着的是郑显林,后者此刻也在皱眉沉思。
瞥了郑显林一眼,见后者仍旧一言不发,何顾谨当即忍不住了。
“老郑,你不会想着独善其身吧!”
被何顾谨这样一激,郑显林脸上明显挂不住,随即开口:“我说你这人……能不能别凭空污人清白?”
“凭空污人清白?现在你也说这话了?此前如何审案可是咱一起定的,现在你就不认账了?”
见何顾谨胡搅蛮缠,郑显林敲着茶几说道:“我们能不能就事论事?眼下都火烧眉毛了!”
“就事论事当然可以,可你一句话都不说,咱如何论事?”
郑显林无话可说,房内又沉默了下来。
“那帮人可真是阴险,他们自己不敢露面,就撺掇学子们胡来!”
郑显林极为痛恨道:“这要是太祖爷世祖爷在世,这些人得掉脑袋!”
朱咸铭也是同样的狠人,但他是当朝的皇帝,郑显林自然要注意一些。
“要我说,干脆老郑你领着人,去行宫外把他们劝走!”
何顾谨是被口诛笔伐的对象,他自然不方便露面,所以只能请郑显林出马。
“我去就我去吧,布政司按察司的人都去,伱说如何?”
郑显林答应得很痛快,倒让何顾谨有些不适应,但他马上回话:“可以,我现在就回去召人!”
他们的两座衙门内,都有自己的利益共同体,多加几个人效果肯定会好些。
见何顾谨起身就要离开,却听郑显林开口:“案子审得如何?”
“差不多证据齐备了,随时可以开堂定罪!”
胡进安本来就犯了事,都没用何顾谨多费心思,无论人犯还是吏役就都招了。
本打算进今天升堂,“传票”都发下去了,哪知道会闹出这档子事儿。
郑显林黑着脸说道:“那就好,就今天升堂,把这案子判了,他们也就闹不起来了!”
眼下还没判自己就被称作酷吏,真要判了那些人不会闹得更厉害?对此何顾谨深有顾及。
“哎呀,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我都豁出去了,你还顾及什么?”
郑显林起身说道:“等我去了行宫,他们会说你我狼狈为奸,不会只骂你一个人!”
皱眉沉思之后,何顾谨一拍桌子,极为果断道:“好……就这么办!”
于是二人各行其是,首先要做的就是说服同僚下属,让他们一起去行宫外。
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按察司副使周彦,只因此人管理一省生员学籍,也就是大众所说的学政。
上百生员汇聚行宫,金陵发生了这样的事,周彦本人也很着急。
所以当何顾谨找上他,没说几句周彦便同意去劝,但其他人就没这么容易招呼了。
比如专管狱讼的副使陈宣仪,此人便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反正以各种理由搪塞不去,何顾谨也拿他没啥办法。
当然了,何顾谨也没闲着,而是立刻让人准备升堂,并命人去传当事双方。
再说另一头的行宫,朱景洪兄弟二人跑完了步,便得知了何顾谨升堂的消息。
“这厮倒是有胆,是个可用之人!”朱景洪忍不住赞许。
士林风评,是文官最在意的东西,何顾谨这個时候顶风硬上,着实不是一般的能人。
“嗯……”朱景源此刻气喘吁吁,只随意应了一句。
只不过绕着校场小跑了三圈,加起来最多不超过两公里,他竟累成了这个样子,足见其身体素质有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