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起初对公孙秀还是有所忌惮的,抛开他公孙家主的身份不说,单单最近关于他力战流云剑而不败的消息已经足以令世人震惊,陈庆之也不例外。
柳破虏曾经亲口说过,当年四大宗师里,流云剑是最有希望踏足天人之境的人,换言之,流云剑大有可能位列四大宗师之首。流云剑有多强大他不知道,但他亲眼目睹过尚未全力的柳破虏,一指破甲三千六的壮举举世皆惊,若是流云剑还要强过柳破虏,而公孙秀竟然面对他而不败,那自然是胜过自己的高手。
可甫一与公孙秀一交手,陈庆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公孙秀不可谓不强,内力深厚、拳法迅猛,加上已经炉火纯青的惊雷步,公孙秀的实力远在当初的韩逐以及上清四子之上,但绝对没有强到能胜过陈庆之的地步,更是不可能与流云剑这样的宗师高手相抗衡。
看着被自己凌虚一指压制到不可反抗的公孙秀,陈庆之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公孙秀先前逼退流云剑的传闻定然是假的,他虽不知道其中暗藏着什么猫腻,但他敢肯定这又是公孙秀导演的一出戏,为的不过是继续蒙骗世人罢了。
也因此他怀疑流云剑压根没有出现在华山,甚至有可能是公孙秀自己造势而为,故而他对于江雨禾会出现在华山的希望也渐渐破灭,心中淡淡升起的忧愁也转为了对公孙秀的怒气,这才要彻底揭露这个江湖骗子的真面目。
只是对公孙家来说,这样的真相却是肮脏到不堪入目,甚至一时难以接受。
一头白发的公孙简一双苍老的眸子里涌出悔恨的泪水,长叹一身宛如泄气一般,原版老而弥坚、挺拔硬朗的姿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沮丧和悔意。
“事已至此,大长老你应该明白,此事绝不能被外人所知,否则咱们公孙家定会遭到灭顶之灾的,所以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杀了此子,断断不能让他带着消息出去1公孙秀眼中露出狠戾指着陈庆之道。
公孙简闻言一怔,眼中颇有无力之感的看了眼陈庆之,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
他又何尝不知道公孙秀话中的意思,如果这件事被世人知晓,那公孙家可谓名誉扫地,将会被千夫所指,且不说会丢了八大门派的名誉,单单杜锋一事若是被杜荣等人知晓,朝廷大军指日就会围攻华山,到时候恐怕公孙家将会就此灭亡了。
“大哥...当初我向您保证,定会护佑公孙一脉传承,要是公孙家在我手上消亡...我该如何面对你氨公孙简心中回想着公孙无双临终前的嘱托无力地呐喊着。
“对对,咱们都是一家人,我爹是家主,他再怎么也是为了咱们公孙家,可他却是个外人!只有灭了他的口才能保咱们平安1公孙止也连忙附和道,眼中看向陈庆之依旧是怨恨与杀意。
“公孙家自己人不杀自己人,此事不能泄露,为了公孙家必须杀了他1
“咱们本来好好的,都说因为这个外人扰乱咱们公孙家,烧了藏宝洞才出了这件事,必须杀了他1。
“对,要不是因为他,咱们公孙家蒸蒸日上,怎会有这样的危机,都怪这个陈庆之”。
“都怪他,必须杀了陈庆之1
...
一时间那些依附于公孙秀父子的人开始纷纷叫喊起来,矛头急转向陈庆之,仿佛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陈庆之的错,关于公孙秀如何欺瞒作恶却是只字不提,在他们的渲染下,越来越多的弟子因为不安开始埋怨起陈庆之。
“简长老,这就是你说的秉公执法?公孙家的家规我今天可是领教了,还真是灵活多变氨陈庆之讥讽地对公孙简说道。
公孙简闻言老脸一红,还未说话却听陈庆之继续说道:“我跟你们公孙家无冤无仇,只是看不惯这个虚伪小人公孙秀的作派罢了,我虽然很希望把他的事大白于天下,不过若是因此惹的你们所有人生不如死...那也不至于,虽然你们怯弱愚钝,但至少罪不致死”。
公孙简闻言神色一变,眼中露出欣喜之色道:“少侠你的意思...你愿意替我公孙家守住这个秘密?”。
“别听他胡说!他是魔教的人,他还是通缉犯!不能信他1公孙秀见状急忙喊道。
“呵呵~不信我难不成信你这个满嘴谎话、欺上瞒下的小人?公孙家就是因为信了你几十年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你们还口口声声说此事怪我,难不成你们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弟子就只会自欺欺人嘛,之所以会有今天的危机,那只能怪你们家主虚伪至极以及你们的安于享乐”陈庆之冷冷说道:“还有~口口声声说魔教魔教,你们自己看看那账簿,这些年你们口中的魔教杀的人恐怕还不到你们公孙家的一成吧”。
话音一落,犹如对一众弟子当头棒喝一般,许多方才人云亦云的弟子也纷纷低头反思起来,正如陈庆之所言,他们这些年只看到公孙秀带回的滔天财富,也享受于财富带来的安逸和富贵,因此上至长老、下至弟子都对公孙秀频繁与世俗间的交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因此助长了公孙秀敛财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