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又门闩,栓着,那敲门的人,急得都要直接推门进来了。
“砰砰砰!——”
敲门声还在不停地响起。
“谁、谁啊?!”
花晓从屋里跑了出来,冲着咚咚作响的门,紧巴地大声问了句。
那敲门声过于紧迫,花晓原就不太安定的心情,听到这凌乱急促的声音后,胸口也跟着咚咚乱跳。
“哎哟!快开门啊!都敲半天了,我还以为屋里没人了呢!”
是个陌生的男声,花晓没听过这个声音,只觉得陌生。
“咚咚!”
那人急得又敲了两下。
紧促的声音和陌生的男声,让花晓觉得十分不安,被吓得退了半步,脸色有些发白,故作镇定地问道:“你是谁啊?!”
屋外的人听到应声的是个女娃子的声音,便没有正面应答,而是冲着门缝里嚷嚷着说道:
“小妹?你家里其他人呢?你爷他们呢?快叫他们出来吧,你爹找不着人了,这会儿,你奶刚找了村长,喊全村人去找你爹了,你们也快出来跟着一块找找吧,哎哟……眼看着天都要黑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又下雪……”
那人高亢的声音,前半段还高扬着,说到后边,许是觉得纳闷,声音也嘀咕了起来。
花时将锅碗都收回了自己的屋里,匆匆走出来,便听到门外那人高扬的声音。
他的话与意思,也是听了清清楚楚。
花晓的表情缓和了不少,尤其是在看到花时也走了出来,就好像一下子看到了主心骨似的。
花时神色顿了顿,小跑着过去,将院门拉开。
门外站着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身上穿得有些单薄,脸冻得发红。
听到紧闭了半天的门,终于被拉了开来,撇了撇嘴,但表情依旧看得出来,有些捉急。
“怎么喊老半天了,慢慢悠悠的,现在才来开门。”
少年郎抱怨了句,接着又看了花时一眼&nbp;才说道:
“总之就是,那家里要是还有人,赶紧喊出来,你那中了举的爹都不见了,你们怎么还有功夫嫌在家里,真的是……”
花时只觉得奇怪,忙追问了句:“好好的怎么会不见了?”
少年郎耸了耸肩,“我怎么会知道?反正现在大家都在找了,我见你们花家就你奶一个人,便跑过来喊你们了,你爷呢?怎么没看到他人?”
他说着,忽然想到花家的另一个当家的,问声时,还垫了垫脚,朝着院子里,东看西看了两眼。
少年郎这表现的模样,显然是对花家很熟悉,甚至还知道那个好几年了,都不曾出过门的花老爷子。
花时定了定心神,蹙眉看着他,说道:“我爷他偏瘫躺床上好久了,这会儿出不来,我跟你过去找吧。”
说到花老爷子,花时又想到上一次见他时,已经是将近两个月前的事儿了。
那会儿李氏和花辞远去镇上会试了,起初的头一天,花时还没想起这号人。
当时李氏离家了后,也没有交代嘱咐过她什么,她自然是不记得的。
也是第二日,偶然脑光一闪,突然想起了,有了第一次的惊吓,花时其实也不太愿意踏进李氏那间腐坏,散发着恶臭的房屋。
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推门走了进去,屋里依旧暗沉沉的,隐隐约约只能看到一丁点影子,她刚走到房中的一半,还没靠近那张炕床,便看到了她至今都想要忘掉的一幕……
想着,花时不禁又起了层鸡皮疙瘩,胃里一阵翻涌。
那半身瘫痪的花老爷子,饿狠了,竟两只手抓着黑黑一坨的东西,不停地往嘴里塞……
闻着空气中散发出的恶臭味,花时立马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她被惊了一跳,不等她出门,花老爷子似乎发现了闯进屋来的花时,竟突然抓了一大把黑糊糊、湿黏黏的东西,朝着她的方向扔了过来……
她转身就跑了出去。
要是跑得慢点,那坨东西还真就要扔她身上了……
愣神之际,那少年郎挠了挠头,确实没在院里再看到其他人了后,才说道:“行吧行吧,那你跟我一起去吧。”
花时走之前,不忘叮嘱花晓和花离两人,乖乖呆在家里看着别乱跑。
花晓皱着眉头,只是点了点头。
一旁的花离苦着脸,眼底全是忧心忡忡之意。
那少年郎带着花时,飞快地穿梭在村道中,路上还不停地遇到三三两两,跑过来帮忙寻找的村民们。
花时越往前走,眉头皱得越深。
守山村几百户人家,面积大得一眼看不到尽头,加上弯弯绕绕的村道,和到处生满了的小树林。
要在那么大的村户中,找一个失踪的人,若不是有村民们帮忙,确实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
花时隐约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两人一前一后,往村头的方向去,那少年郎还告诉她,说是李氏就在那边,喊她过去帮衬着扶一下,省得李氏年纪大了,在寒天冻地里站得久了,要受不住。
只是,两人还没走多久,前边忽然跑来两个,与少年郎差不多大年纪的男孩,气喘吁吁地冲两人喊着:
“不用去了,不用去了!人找着了,在祠堂那块地方,快过去看看吧!”
少年郎一眼就看出了,同伴两人的表情不对劲,他有些好奇地追问道:“你们怎么这个表情,人找到了不好吗?”
其中一个身形胖一点的,摇了摇头,才啧啧声说道:
“唉……那个字怎么说来着…乐极生悲?乐极生哀?哎呀,反正就是那举人老爷跌进井里了,方才刚刚捞起,好像说是没气了……”
少年郎一骇:“什么?!跌井里淹死了?!”
花时的面色也是跟着猛地一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