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机械公司。人事经理赖霞敲门走进董事长办公室，有事问董事长：“董事长，元旦过节，要不要给员工发过节福利？”公司效益好，赖霞也知道老板大气，发肯定要发的，就看如何发。如果公司效益不好，老板不提起这事，她真不好意思去问，作为人事经理，她必须处理好员工福利问题。平时过节都发福利，元旦和春节多半要发。“哦，忙事情都忘这件事了，现在的确应该准备了。”方柏拍下额头，尴尬笑了笑，离元旦没几天了，如果要买实物，那就得提前准备了。不少员工要回家，发实物员工不好搬回家，纯粹给员工增加负担。但是，如果纯粹发钱的话，员工根本不舍得花钱。从社会角度来说，最好是促进消费。略思考一会，有了主意：“赖经理，元旦和春节放假相隔没多少天，一起发吧，每个人两百块的华联超市购物券，省事。再买几车时令水果回来分了，每个人拿七八斤，促进一下农产品销售。”机械公司这边，不包括各省分销售人员，目前已经有五百名员工，还在扩招当中。而新公司科技公司这边，员工人数接近一千。两家公司在两个节日支出三十万元，这可不少钱。实际上，每张价值两百块钱的购物券，公司只需要花一百七八十块钱而已。对公司员工来说，这两百购物券可不少，值半个月工资了，若在其他公司那就是一个月工资了。工作半年以上的员工更加期待的是，他们还有年终奖，目前的过节费只是开胃菜而已。“好的，那我去安排。”赖经理听到老板这么安排，欣喜离开，员工得知后肯定会高兴。华联超市也是老板的，附近就有两所大学，大学里都有一家华联超市，公司跟学校打过招呼，员工穿着两家公司的工作服都可以随意进出大学到超市购物。几天后，下午下班时，星海科技公司和星海机械公司公布元旦放假和春节放假时间，同时公布过节福利发放安排，员工得知后非常高兴，奔走相告。“公司后天就要发过节福利咧，给每个员工发两百元超市购物卡。”“那挺不错的嘛，足够一年生活用品支出了。”“有些遗憾的就是华联超市没有衣服卖，要不想给孩子买一两套了。”“你要是觉得购物券不好，你把购物券给我，我给你一百块。”“想得美吧，150块卖给那些学生，都会抢着要，还是自己花吧，反正都得花钱买生活用品。”陈大海就是星海机械公司的一名普通机加工工人，今年32岁了，负责开数控钻床，月工资430元，加班多的话，一个月工资达到六百元。他这工资收入在公司内不算什么，技术好的焊工就比他拿得多。公司的工程师收入更高，年底双薪，而他们工人只有一个月月薪，但这没什么好羡慕的，公司重视科技人才。入职星海机械公司前，陈大海在一家国企上班，月收入两百块钱左右，平时福利也不错，经常发油米，这年头当工人还是很吃香的。但跟目前的公司一对比，原来香饽饽的工作，瞬间感觉不咋样了。在星海公司，员工午餐吃得好，顿顿有肉，量足，饭菜味道还不错，公司请的专业厨师负责食堂伙食。而原公司食堂的饭菜啊，青菜炒得发黄，跟黄脸婆一样暗淡无光，软烂无味，好像水煮似的，油还放少。荤菜就更少了，一勺荤菜里，拿筷子翻了半天只找到一两块小片肉，其他全是搭配的素菜或豆腐。来星海公司之前，他还觉得挺不错的，至少能吃饱。真是没对比，就没伤害啊。还有啊，平时过节，原公司发的礼品，看似很多，但不怎么值钱。特别是原公司发的中秋节月饼、端午节粽子，哎哟，那个太难吃了，月饼硬邦邦的，粽子只发两个，而且粽子里没肉，就是红枣。不是肉粽子，吃起来哪有味道嘛，本来就清汤寡水的，一个甜枣怎么可能满足他们的。他们私下里经常议论，说负责采购的领导，肯定跟外面厂家都有关系，不知贪了多少好处。而星海集团喜欢发华联超市购物卡，自己喜欢买啥就买啥，领导想贪也没法贪啊，公司统一福利。平时加班偶尔还有水果和点心吃，夏天还有冰棒。今年中秋节和国庆节，星海公司一起发了两百元购物券，陈大海到现在还没用完咧。冬天了，公司给员工发两套军大衣，这种军大衣刚好盖住屁股，袖口收紧，棉足够厚，显得比较有档次，冬天穿起来舒服，而且不影响工作。这是所有员工想象不到的惊喜，工作时大家都不舍得穿上。公司要求车间工人统一着装，平时注意打理卫生，维护公司形象，大家只好忍痛穿上。原来，一些员工在冬天好多天才洗澡一次，头发油腻。有一次，董事长与这些工人进行交流，实在闻不下去那种异味，直接发飙下了命令，要求员工注意个人卫生，免得影响同事之间沟通。董事长说：“公司管不到员工私生活如何如何，但个人卫生和面貌实在影响到公司形象问题，同时也影响到你们个人身体健康，我希望看到的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员工，而不是满头油腻，邋遢，毫无精神的员工。如果没精神，睡眠不足，那可以请假休息嘛，命都没了，还赚什么钱。”一些员工开始不太满意董事长管到他们个人卫生问题，没有哪家公司这样要求，开始还有点抗拒，但董事长说的还是有道理，大家坚持了一段时间后也习惯了，不修边幅的员工赶紧去理发，过了两周时间，整体员工面貌变得更好了。但不得不说，这招还是很有用的，外商来公司考察，就夸公司员工精神面貌好。下午加班一个小时后，陈大海戴上棉手套，披上公司的军大衣，哐啷哐啷骑着二手自行车回租房。租房面积只有三十平方米左右，但月租金就要四五十块钱。这是他和老婆一起租的房子，其实公司也给员工安排有宿舍，一样是租的，但是四人间，空间挺大的。公司宿舍不多，但员工多，只能在外面租房子给员工住，说等搬到新工厂后，就不缺员工宿舍了，而且工人是双人间。如果不在公司安排的租房住，公司就补偿一些，但比租金低许多，所以大部分员工都住在公司安排的租房住，但也有不少员工自己租房。孩子在老家读书，父母帮带着，他和老婆在申城这边打工，老婆目前在一家小公司打工，月工资只有一百多块。两人打工这么多年，在他进入星海公司之前，还是有四五千块钱存款，本来打算多存几年钱回老家盖一栋楼房。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陈大海进入星海公司后，感觉人生轨迹变了。他工资暴涨，目前已经工作了大半年时间了，加班不少，平均月工资达到六百块钱，存了大半年工资，两小口储蓄达到七八千块钱了。同时，他野心膨胀了，不打算在农村盖楼房了，而是打算在城里买房子。难是难了一些，但还是有希望的，他和老婆打算省吃俭用一些，这些年不买大家电和摩托车，存个房子首付。而且，陈大海听到好消息，集团有房地产公司，听说很快要到申城这边来开发房地产，打算建造员工公寓，以成本价卖给公司员工，这跟国企里的分房都是一个样的。像他这样的车间工人，可能得表现好，而且稳定工作几年才有机会。但有机会就有希望，多等几年也没什么，就怕像在原公司一样，苦苦等待一辈子，房票轮不到自己！领导只是喊口号而已“公司会给员工解决房子问题的！在我们公司，员工就不要愁房子，就不要谈钱，应该谈梦想！钱不是梦想，不要谈钱！”作为打工人非常不赞同这些领导的话，打工人不想着赚钱，那想着什么呢？钱不是梦想，难道大饼是？家里有老人，有孩子，谁来帮他们养？难道指望领导的口号吗？这大饼能吃？陈大海年轻时，感觉领导说的话挺有道理的，年轻人的确要多积累经验。但是，工作了十多年，从新员工转变到老员工，年年都喊房子有希望，但他感觉与他们普通工人遥不可及，就算是核心骨干，想拿房票都难。那些高高在上的公司领导，工资高，不愁房子和吃喝，说谈梦想，估计私底下贪污可不少。看清了，所以他离开了原公司，来到了星海集团。在星海集团，他看到不一样的工作氛围，董事长也会亲自下车间指导工作，亲近工人，喊口号还是有的，但不离谱，而且做到了，那就不是口号了。所以，传说公司要给员工盖房子，员工觉得极有可能实现。陈大海带着希望的心情回到家里，刚踏进屋里就闻到小厨房传来炒腊肠的香味。刚打开门，在厨房的一位少妇朝门口望了一眼，看到是他就打个招呼：“回来啦，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昨晚不是说今晚不用加班嘛。”陈大海笑哈哈说道：“多加班了一个小时，看到公司公布元旦和春节放假的事，还有过节福利，和同事多聊了会。”“哼，我还以为去外面发廊鬼混了呢。”“瞎说什么，我是那样的人嘛。”“男人一旦有钱了，去那种地方不正常嘛，我们公司还有不少员工玩工厂夫妻呢，都是已婚的。我跟你说，家里还有孩子呢，钱别乱花。”“不会去的呐，放心吧。我现在只想存钱搞房子。”陈大海如实说道，当生活有了希望，整个人充满了激情，干啥都积极。如果在公司干这种事，要是被发现了，弄不好就被开除了，公司企业文化容不下这些烂事。当然，在外面偷偷搞，公司倒管不着。“你刚才说你们公司过节要发福利了？啥福利？”“就两百块钱购物券，跟国庆中秋节一个样，你们公司发了啥？”“我们啊，发个锤子哦！”陈大海听到老婆冒出老家一句话，就知道啥也没有，吐槽说道：“你们公司老板真够抠门的啊。”少妇撇了撇嘴：“那可不是，想去你们公司，进不了，早知道当年多读两年书了，至少混个初中毕业证。”陈大海笑呵呵摇头：“现在很多人都想抢着进去，光有初中毕业证也没用，高中生也一样难进，得有特殊技能。我们现在经常培训，要学5S、质量体系、工艺认识，太多了，搞得我头都懵。”“哎，要是两个人拿高工资，一个月能存千把块钱，一年就能盖栋楼房子。”“听说我们公司每年都涨工资，我们还是想着省钱在城里买房子吧，做城里人！”“做城里人？那房子可不便宜吧？”少妇有些惊讶陈大海的打算，她从来没有想过。当然，她也没有想过她老公一个月可以拿六百块钱工资。“我和同事聊过，申城偏僻点的要一千几吧，五十多平方，全款七八万块，首付两万多，我们多存几年就有了。我听说我们公司极有可能给员工盖房子，然后成本价卖给员工，那单价更加便宜了。”陈大海满眼都是希望。“老公，要是这么算的话，好像也是可以哦，当城里人，而且还是申城人！”少妇双眼冒着光芒，感觉有戏。当城里人，从来没有想过。要是真成功了，那回老家可多牛比咧了。“老公，希望你能在星海公司一直干下去，还真有希望。”“放心吧，星海公司给了我希望，我当然会一直干下去。”陈大海笑呵呵。其实，星海公司的大部分员工都有陈大海相同的想法。员工经常参加各种培训，讲企业凝聚力，讲企业文化，员工的归属感比较强。作为星海集团的董事长，方柏的确向大学生承诺过要给员工盖房子，当然不是免费给，而是在成本价上收点利息就行了。现在地价便宜，要实现每位员工一套房子还是比较容易的。要是再过十几年，方柏肯定不敢这样承诺。不承诺房子的事，就非常难招聘大学生。明年开始，温城那边就可以开始实施员工公寓的事情了。申城这边，可能得等到1994年去了。申城这边的土地贵，建造成本就高许多，只能搞小套面积，等十几年后，员工会特别感激他的英明决定的。当然，方柏希望拿到计划外的土地用于建造员工公寓，而不是拿他那些囤积的土地用来盖，那些囤积的住宅土地，他还是舍不得的，用一块少一块，有钱还不好购置土地。想打动申城政府，那就得多创外汇，才能拿到政府计划外的土地盖员工公寓楼，用于吸收人才。几天后，元旦到来，公司放假一天。1993年，终于到来了。方柏放下手头工作，总结一下过去一年的收获情况。他的个人财富已经涨到105亿元，人脉数量达到140，离升级还差20个。等比较闲了，他打算参观拜访一下各供应商，收集一下人脉，看看无名指升到5级会有什么新功能。华联超市那边，方柏没怎么关注，不知道一共开了多少家超市了，去年春节没有发年终分红，今年年前应该给那群同学发年终分红了。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员工想，方柏也想。在前段时间，温城政府领导给他打了一次电话，希望他今年回家乡时，他们能够打算拜访一下。星海集团发展太快了，已经成为该地区的龙头企业，为当地经济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机械公司月营收破亿元，今年创造了两千五百万美元外汇，而且这只是下半年的成绩单。星海广场二期主体建设已经完成，预计再过几个月，就可以正式投入使用了。这个总投资两亿元的综合商场，属于温城最大商场，也是全国第一个开放式综合商场，具有非一般的意义。星海广场二期的开放将进一步提升温城的商业地位，吸引更多的消费者和商家，也吸引更多投资商进入温城。方柏也想回家见父母了，回家过年后，他打算跟温城政府领导商量一下搭桥的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