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安平不由地冒出一股寒意,发出咯哒咯哒的牙齿碰撞声:“他,他们在威胁我们!”
“是的,杀鸡儆猴。”副将见怪不怪,面无表情地看着。
连续三日,春申君都会命人当众虐杀一秦兵俘虏。
空旷的原野上,秦兵俘虏痛苦的嚎叫,凄惨的求饶声,愤愤的咒骂声不断回响。
郑安平捂住耳朵,紧闭双眼,不敢看,不敢听。
自然,他也就无从得知,因新中城的战局粘稠,春申君分兵两路,偷偷前去支援,只留下乐乘,庆乘继续围攻信梁城。
“秦兵守将郑安平,贪生畏死,守卫汾城时便不战而逃。这几日,我们已经吓破他的胆子。你们无需强攻,继续围攻,待他承受不住之际,再去劝降。”春申君临走前,向乐乘等人交待道。
“喏!”乐乘和庆乘异口同声道。
春申君带走一大半兵力,只给乐乘留下1万人。
这其实是很冒险的一个决策,因为十而围之,也就是说要十倍于敌军的兵力,才能考虑围堵之事。
但春申君断定,郑安平不敢出战,只会龟缩不出。
乐乘命令道:“灶火不减,营帐不减,有泄密者,戮之!”
“喏!”
楚赵联军久顿城下,仿佛是生怕项城里的人不出来,每天击鼓集结,城下挑衅。
副将老神在在,像是在看戏一样,看着楚军换着花样骂阵:“总听闻,楚国崇拜山川湖海,妖精鬼怪。你们看,他们现在像不像在跳大神?”
“哈哈哈。”
“许是在乞求精怪保佑?”
“哈哈哈,精怪那么多,求得过来吗?”
楚国同秦赵等国的信仰,有一点点不一样。
楚国信奉的是精怪山神,秦人祭祀信奉祖先。
加上,秦国占领楚地之后,并未对楚人宽宏优待,且楚人适应不了秦国的法律,故而迟迟无法融进秦国,不把自己视作秦人。
“求谁都没用,咱们主将是不会派人出城迎战的。”
此言一出,笑声便停了。
所有人都知道,信梁城里的秦兵,要么被饿死渴死,要么会投降,绝不可能会战死沙场。
因为他们的主将郑安平,就是这样的人啊。
什长闫冲用皮甲默默地擦拭手中的剑,大腿上系着绑带,低下头,掩住眼中的恨意。
这时候,远远的便有楚人的车兵在城外数十步外停了下来,那车右高举着长长的酋矛,大呼小叫地朝着城邑挑衅,满口都是难听的话。
“荆人好胆!”
副将扫一眼城头上无精打采的秦卒,佯装大怒,拿过旁边一个士卒的角弓,瞄准那武车士就是一箭射去!
他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射的一手好箭,只可惜距离太远,箭矢落到了那战车前数步外。
见状,那战车上的三人更甚猖獗,叫骂声远远传来,都是秦人无胆,败军之将之类的。
副将收起角弓,便咬着牙道:“楚人如此骄纵!要不要冲出去,与其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