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货说的恶心,涂丽丽狠狠地啐了一口:“还吃遍半个中国?就你那吃辣椒的水平,到了南方估计也只敢去粤省蹦跶一下!”
听到这姑娘竟然拿广东的吃辣水平来跟自己比较,杨默似乎感觉到了莫大的侮辱,本想好好争辩一番,但想了想,也只能乖乖认怂——没法子,此刻他的身体还没接受双庆火锅和包括湘菜在内各种辣味美食的洗礼,对于辣椒的抗性依然停留在一个令人闻之落泪的水平上。
郁闷地将刚刚变色的蚂蚱拿起来,拎起头部轻轻一扭一拽,将脑袋和黑色的肠肚一齐拔了出来丢掉,然后重新架在了火堆旁。
涂丽丽一脸痛惜地看着那些体重至少少了2/3的蚂蚱:“喂,杨默,我咋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挑嘴呢?那些东西都是可以吃的好不好……咱们现在能弄到的东西本来就少,再被你这么一浪费……得,我看你是想回职工食堂挨辣去了!”
也不怪涂丽丽埋怨,盐碱地的各种昆虫,乃是她们这边打小吃到大的玩意,从来都是整只烤了吃下去的,哪来的那么些讲究!
更可气的,是这货竟然死活不让吃偷油婆(一种绿色的尖头大蚂蚱),说是有毒——天见可怜,这玩意极好捉不说,一只偷油婆的肉都顶得上三四只小蚂蚱了,要是能来上十几串烤偷油婆就着馒头,那就是一场丰盛的昆虫宴了!
杨默则是撇了撇嘴:“你要是想要进医院,大可以连着这些蚂蚱的内脏一起吃……要是其余年份,你吃这玩意没啥问题,但是今年……我劝你还是谨慎!”
涂丽丽一脸疑惑:“有毒?可是这片都是不能种庄稼的盐碱地,没打过农药啊!”
六七十年代,因为误食刚打过农药的瓜果,导致被送进医院抢救的小屁孩不少,因此一提到中毒,涂丽丽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农药。
杨默却是摇了摇头:“不是农药,而是蚂蚱,也就是蝗虫自己体内的毒素。”
涂丽丽则是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他:“这玩意我从小吃到大……结果你告诉我蚂蚱有毒?”
杨默也懒得争辩,径直从石板上取了一根外表焦糊的野豆拿在手里,轻轻一挤,几颗只有寻常绿豆一半大小的豆子滑进了嘴里。
等到那股微微的苦味和浓郁的豆腥味在嘴里化开后,杨默这才拧着眉毛说道:“友情提示,只要不是吃了大量打了烈性农药的庄稼,一般来说,蝗虫本身是没毒的……或者说毒性很小,对人体没有什么影响。”
“但是,作为科学界至今没有完全弄明白的昆虫,蝗虫这玩意一旦大规模聚集,就会在彼此间释放出某种信息素,在极短的时间内进行群体突变,而且群体数量越多,突变程度越大……这些突变包括体型急速增大、颜色变深、腿部出现明显锯齿和倒勾、翅膀面积增加变得更加适合远途飞行等等等等。”
“当然,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群体突变后的蝗虫,不但会变得更加难以入口,本身也会产生某种神经毒素……据猜测,这是为了避免鸟类侵扰它们迁徙而在短时间内进化出来的异能……传说中,一旦蝗虫聚集数量超过了一千万只,其口感和内藏的毒素,就连鸭子都不愿意吃它们!”
“要知道,如果不计算体型差距的话,绝大部分鸟类的抗毒性都比人类强的多,十几只突变后的蝗虫体内所蕴含的神经毒素就能让这些鸟类生不如死……我不觉得我们人类到时候会好到哪里去。”
听着这跟山狐鬼怪没什么区别的解释,涂丽丽一脸错愕地看着杨默……你丫的还能再鬼扯一点么?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杨默不是单纯在说蝗虫。
不过作为一个好几天都没怎么吃饱饭的女性,涂丽丽此刻的注意力显然更多地放在食物上。
虽然不怎么信杨默给出来的说法,但瞅了瞅盐碱地里明显比往年数量要来得多的蚂蚱,以及火堆旁边烤串上那隐约比记忆中更加锋利的腿部倒刺,涂丽丽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在这个问题上抓着不放。
正当这姑娘正想跟杨默商量商量,既然蚂蚱的份量锐减,那么该去哪儿再弄一点下馒头的菜时……
随着一阵莎莎的脚步声响起,杨默第一时间把地上的扳手操在手里,迅速地怕了起来,保持一个可以突袭的姿势。
施工地是在他们的左边,运输车辆往来的方向也是左右纵向,而传来声音的方向却是后边……也就是说,来人不太可能是钻探公司的人。
虽然根据以往的经验,在禹城境内野外作业基本上没发生过什么意外,现在又是大白天,但在这个年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正当杨默迈着最轻缓的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逼近时,
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从狗尾草后面的土坑边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