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家去!
只要人活着,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回家?”王琦摇了摇头:“你不必回去,先写一封信,捐献家产事情让国公世子徐久爵去办。”
“啊?”徐宏基愣在当场,呆呆道:“那罪臣”
“王守信会带着你,和其他勋贵交涉,只要那他们嘴里的所有财富给我搜出来,某可以承诺一个应天府的员外郎给你,颐养天年.”
“当然,你如果敢贪墨其中一厘,”王琦伸出手指,指了指一旁的王守信:“他手里的刀,在科尔沁砍过皇太极,想必你也没有兴趣一试吧?”
“大人有令,罪臣莫敢不从!!!”徐宏基哪里敢贪墨王琦的银子?只要能活命,那才是正理!
“大人.”此时,一个亲随从厅外走进来,附在王琦耳边低声耳语两句,不知在说些什么。
“无妨,”王琦摇了摇头:“告诉秦二宝,看紧他们便是,一群书生,闹不起来!”
“遵命.”
待亲卫退走之后,王琦才再次看向徐宏基:“徐大人,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小的明白!”徐宏基忙不迭的点头道:“整个南京城勋贵,一个月之内,必将全部变成新政治下的平头百姓,至于其他,皆归议会!!!”
“去办吧,”王琦笑了,而后动了动手指:“有事可以找王守信,他会帮你。”
“下官明白.”徐宏基深深一躬,那种恭顺模样做的十足,而后才缓缓退走。
“守信,你去跟着他,有任何异动,向我汇报,”王琦望着徐宏基消失的身影,低声吩咐了一句。
“大人,何必如此麻烦,这些勋贵皆是没了利爪的羔羊,那里有一丝其先祖那般豪强模样?若要掠其家财,全部宰了便是”王守信觉得王琦此举有些多此一举了。
“杀人容易,但是杀多了,势必造成恐慌,于议会一统不利,”王琦靠在椅子上,手指缓缓敲击着桌面,他不介意给王守信多讲讲其中道理,毕竟,总有一天,他手下这些人都要去独当一面了:“而且,当今议会中,叶向高和孙承宗皆是文人大儒出身,有些事,还是要顾及他们的想法.”
其实,不止是孙承宗,叶向高两人,现在全天下都在看着王琦,想要知道其到底想要做什么。
有些事,例如灭建奴,例如去皇权,例如一统南北,却是缓不得。
但是有些事,例如推广议会,例如收拢人心,例如重划田亩,却是急不得。
“属下明白了,”王守信点了点头,似有所悟。
————
南京城琉璃坊,这里是靠近鼓楼以及皇城位置的坊市,一贯是整个皇城中最为热闹的所在。
勾栏瓦舍,酒楼茶肆以及布坊,医馆,金银首饰店,典当行,甚至于武馆、镖局皆有。
又因今日是每月一度的集会闹市,大街两侧已经被摆摊的商贩占满了,各种杂物,古董沿街叫卖
整个琉璃坊,从辰时开始便有大批大批的人流涌入,到现在整个坊内,已经是摩肩接踵,人声鼎沸。
而纪履昌以及陈贞慧此时就位于琉璃坊正街的一间茶坊二楼的包间中,此处视野开拓,站在窗前,能够将半条街的情况一览无遗。
“都准备好了?”陈贞慧站在窗前,看着街面上的人流如织。
“按计划,还有一刻钟时间,”纪履昌看起来有些紧张,不断地摆弄着衣角下摆。
“你很紧张?”陈贞慧扭头看向这位比自己还要年长一些的前朝廷给事中。
“听说王琦手下的骄兵悍将颇多,”纪履昌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苦笑道:“常言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兵?”陈贞慧冷笑一声,眸光坚毅:“正人是杀不完的!”
此话说完,两人的目光一同向着街上一处古董街摊看去。
此时,琉璃坊市内,一个身着青色棉袍的男子蹲在面前的古董街摊上,拾起其中一个青花瓷白云墨色花瓶,仔细端详片刻,又放下了,拿起另外一个盘子,上上下下的,瞧了瞧。
“这位公子,可是看瓷器?”摊主是位看起来入行已久的中年男子,拱手笑道:“咱这里的瓷器都是正经景德镇民窑出品的,绝对的墨色正宗,瓶身端正匀称!您手上拿的这件灰熊捕鱼盘,便是其中珍品中的珍品,小摊的镇摊之宝!”
“嘿嘿,”青袍男子只是轻轻掂了掂,看起来没有看上这件瓷器,随手就要放下:“你这东西,看起来并不是景德镇出品。”
“嗯?”摊主闻言眸中蕴起怒色:“不买可以,但是如果客官是来找事的,咱可不奉陪!”
这一声嗓子颇大,让街上众人都有些侧目。
“我说不是真品,那便不是,你这里的东西.”青袍男子擦了擦手:“皆是赝品!”
“娘的,找事是吧?”摊主闻言怒起,指着青袍男子的鼻子骂道:“老子在景德镇烧窑的时候,你还在吃狗奶呢!”
呦!
有热闹可以看了!
此时,街上围观者已经聚了过来,想要看看这两个人是不是会打起来?
看热闹,天性嘛
青袍男子看起来倒是毫不在意:“我只是实话实说,你没有必要生气吧?”
言罢,男子站起身子就要走。
“你别走!给我说清楚!”摊主看起来已经气急,绕过自家摊位,上前揪住青袍男子的衣裳:“你说谁的东西是赝品?”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是做什么?”青袍男子明显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
“做什么?给你一个教训!不要祸从口出!”言罢,摊主便是一个老拳挥去,砰的一声,结结实实的砸在脸颊上,青袍男子直接斜着飞了出去。
“你敢打人?”青袍男子也有些脾气,当即挽起袖子就要和那摊主练一练。
眨眼睛,两个人已经架在一起。
摊主明显力气更大,也更有技巧,双手箍住对方腰身,双臂肌肉盘虬。
而青袍男子则是胡乱扒着对方的衣服,显然毫无经验。
“打打打!”
“攻他的下盘啊!”
“咬他啊!咬他!!”
一旁围观的百姓已经越聚越多,大声的喊叫,起哄,显然很是热衷于看热闹,一时间,整个琉璃坊大街都被堵得严严实实。
此时,茶馆二楼窗边,纪履昌和陈贞慧两人明显紧张了起来。
“马上.”陈贞慧攥起拳头,下意识的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