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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军帐后,沈独便派人去信一封于白莲教。
在当初分别时,他们双方就留下了传信的手段。
在这南安城中,就有白莲教的据点,用于联络。
乾国富饶,即使是这些魔道门派,也都会在乾国各处建立据点。
大燕之所以武林兴盛,一半原因在于大燕的尚武之风。
即便是几岁幼童,从小想的不是读书,而是练武,上阵杀敌,驱除北蛮。
一代代老人口口相传,哪怕不用刻意的去教导,也不断影响着大燕百姓。
只是与乾国的富饶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充足丰富的资源,也造就了乾国许多武林高手。
营帐内,
随着沈独到来,一众六扇门高层齐齐起身行礼。
这些人除了沈独麾下心腹之外,还有许多六扇门总部的捕头。
“大人!”
“都坐吧。”
沈独随意道了一声,然后走上首座,看向梁鹰,问道:“八日后集结兵马,兵发少林!”
“另外,告知慈航剑斋,让她们在十日内举派来南安城负荆请罪,不至者,后果自负!”
众人神色顿时一惊。
兵发少林?
虽然此次大燕南下乾国时打出的旗号便是征讨少林,但谁也没有真的将此事放在心上。
大燕数十万大军,也不是真的来征讨少林的,那样做完得不偿失。
少林千年传承,僧众数万,也绝非泛泛之辈。
尤其是这些少林武僧皆有武功在身,远非寻常士卒可比。
虽然接连折损了数位法象强者,可少林的底蕴仍不可低估,谁也不敢保证,其寺中还会有多少强者。
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多少林出手,完出乎他们的意料。
沈独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自然知晓他们在想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
若是现在不除少林,等之后他们与乾国真正站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出其不意,才能一击必胜。
杀鸡儆猴,这个鸡自然得有份量一点。
所有人都觉得大燕此刻不会对少林动手,他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沈独端起桌上茶浅尝了一口,淡淡道:“另外,派人去下份请帖。”
“就说本官邀请三道八府的所有武林大派,世家显贵,请他们来南安城赴宴。”
“还望他们能给本官这个面子!”
既然乾国富有,那自然得从他们身上榨出点东西。
有些事项南天不好做,但他不在乎。
众人相视一眼,纷纷起身应下。
虽然他们不理解沈独的想法,但对于沈独的命令却会坚定执行。
……
沫阳城,
此地乃是乾国的军事重镇之一,也是如今乾国防线的重要枢纽所在。
在此地屯驻有二十万大军,不过这其中真正的能战之士却只有五万西军。
另外五万人都是从各地拉来的地方兵马,至于另外十万都是新征召的新兵。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虽然乾国的兵马空额严重,但毕竟家大业大,在高额的军饷之下,还是有许多人踊跃报名。
天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乾地多雨,在乾国腹地更是如此。
几个新征召而来的士兵聚在一起随意的闲聊着。
“娘的,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老子后悔了,那狗日的征兵官是胡说八道,什么燕人不堪一击。”
他们永远忘不了前几日的那一幕。
那些燕人就跟疯了一样,眼神恨不得要吞了他们,仿佛命不是自己的一样。
幸亏他们这些新兵只是在后方搬搬石头,否则真得吓尿了。
“唉。”
“希望这群燕狗能退吧。”
“不过我听说燕人对那些占据城池的百姓挺不错的。”
“而且燕人处事公正,可比我们那些个官老爷好多了。”
“闭嘴!”
此话一出,一旁的老兵立即出声呵斥,怒骂道:“别忘了,你是乾人。”
说话之人翻了个白眼,不在意道:“燕人,乾人又有什么关系。”
“这国家姓赵,还是姓夏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听人说如今的官家是个昏庸的,听信谗言,若不是抵挡不住了,可不会让师相公前来。”
几人正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一道身影。
一人突然脸色一变,急忙行礼道:“大帅!”
来人一身银白色的精致甲胄,看起来四十余岁年纪,但眼角布满了皱纹,已是满头白发。
此人便是西军统帅,师有道,乾国唯一算得上名将之人。
只可惜乾国文人当道,武将在朝中并没有多少话语权。
他将头盔抱于怀中,听着几人的议论,却是并未露出什么不满的表情,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
走上前,替一人整了整甲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令众人受宠若惊。
“相……相公……”
师有道轻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
他知道如今军中类似的言论不少,
一个人说他还可以将其军法处置,可这么多人,难道都要军法处置吗?
师有道寻了一处僻静之地,站在城墙上静静的眺望着远方连绵的军帐。
“父亲!”
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一道身着银色盔甲的年轻小将大步走来。
“巡城这种事交给我就好,您又何必亲自前来。”
来人正是师有道的小儿子,师学青。
师家三子,一子战死,二子如今驻守西地。
“我怕再不看,就没机会了。”
师有道感慨的笑了笑。
师学青皱了皱眉,不解道:“父亲,您此话何意?”
“我们据城而守,燕人又怎么可能打进来。”
师有道转头看着自己这个小儿子,摇头笑道:“战争,从来没有必胜的。”
“燕人,也远比你想象的强。”
“那位大都督崛起于微末,他的名声我亦有所耳闻。”
“他这样的人,想破城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不愿对我行此手段罢了。”
他征战沙场几十载,官场上的那套手段并非不懂,只是他素来懒得去阿谀奉承,不屑为之。
他在调查项南天,项南天自然也就会调查他。
“青儿,若是事不可为,你便带领西军撤离此地,若能固守西地,我大乾尚能有一线生机。”
“我不走!”
师学青冷声道:“军人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是父亲您告诉我的,我不会离开的。”
“我师家血脉自有二哥承继。”
“而且父亲,您是否太过杞人忧天了。”
“燕人强攻数次,都已失败告终,若想攻破此城,他们至少也得有两倍的兵力。”
“据我所知,他们目前的兵力远远不够。”
“唉!”
师有道自嘲一笑,无奈摇头:“我担心的从来都不是燕军。”
“那是……”
师有道续道:“太祖皇帝当初黄袍加身,奠定乾国数百年基业,为父如今手握六十万大军,时日已久,官家又会如何想?”
“毕竟不是谁都是那位燕帝啊。”
说实话,他挺羡慕项南天的。
他熟读兵书,项南天能想到的事,他自然也能想到。
这几日燕军攻势暂缓,他就已经猜到了。
但悲哀的是即便他知晓对方的计策,却也无能为力。
师学青脸色微变,顿时阴沉了下来,冷声道:“只可恨如今朝中奸佞当道。”
师有道眺望着城外连绵的军帐,并未多说什么。
或许吧……
师学青沉声道:“父亲,要不请何太尉出面?”
师有道摇了摇头,平静道:“伱不懂。”
“没用的。”
“哪怕你没有造反的心,但只要有造反的能力,这便是罪!”
只可恨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师有道收回目光,沉声道:“传令军,准备做战吧。”
他没得选择。
此战这六十万大军又不知能有几人能活。
拿步兵去与燕人的精锐铁骑去硬碰硬,此事也就只有那群愚蠢的文人能够做得出来了。
汴京那边会传来什么命令,他已经猜到一二。
……
汴京城内,
夜幕初降,但汴京城内却仍是灯火通明。
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