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举庆肃容:“六将军不差,可也在曹易钧手下败过几仗,但迄今为止,你可听说沉冽败过?”阑
几个谋士摇头:“倒未听闻。”
“人无常胜,沉冽或也不例外,但他的首败,绝对不会在六将军手中。”
“如此听来,六将军却也不是能拿下沉冽首败之人……”
马车这时开动,缓缓朝前,车厢车轮已做过防震处理,但车内谋士们仍有明显的摇晃感。
一位谋士道:“阮军师,那你可想过,六将军这脾气,他输了可能会恼羞成怒?”
“想过,但最坏也不过只是出走。”
“不过只是?那可是骁勇善战的六将军啊,他若出走,我们毕家军便少了一员勐将!”阑
阮举庆声音变得沉重:“总好过毕家军全军覆没,城中至今都无音讯,我们,也的确缺粮饷。沉冽让我们往西北去,这是给了我们最好的安排。”
说话间,马车一路北去。
天空行云飞梭,底色澄碧,远山近草四周花木无不繁荣兴茂,蜻蜓捉着虫,鱼儿逐着水,望见军队走来得乡野农户,则远远赶着逃。
一个时辰后,毕兴磊终于看见北方平野上的晏军。
巨大的旗帜一面面在风里翻飞,阵势雄壮,一字排开的头阵伸展入左右两山,似要将天际线铺满。
待两军距离越来越近,毕兴磊看清这些晏军们的面貌,无一不年轻英朗,如这春夏大地般蓬勃生发。
他们身上所穿并不是昨夜斥候回来说得玄甲,而是相对来说较轻薄的锁子甲。阑
不管是精神气貌还是他们的仪态风姿,任谁第一眼来看,都会认为这绝对是一支锐不可当的虎军。
更近一些后,看清晏军被长草半掩的坐骑,毕兴磊才傻眼,真正觉得受不了了。
对方数量碾压自己不打紧,士兵都年轻高大也不打紧,这些健硕强壮的骏马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因为对方不是有一匹,两匹,而是成千上万,齐刷刷的好马!
毕兴磊一匹匹望去,像是斗气一般,非要在其中找出滥竽充数的,没能找到。
不止是他,他左右两边一干武将也都傻眼。
在距离晏军五十步外的空地上,毕兴磊缓缓勒马止步。阑
他还在看马,好一阵,艰难地抬起眼睛,看向晏军为首的沉冽。
和沉冽的战绩一样出名的,是沉冽的容貌,五十步距离,足够毕兴磊看清他的眉眼。年轻男子一身劲衣墨衫,面容澹漠清贵,不仅俊美无俦,这么大的日头下,他的肌肤更是白得发光。
顿了顿,毕兴磊说道:“素闻沉将军清新俊逸,器宇轩昂,既有玉山风华之貌,又有气吞天下唯我独尊之势,世人诚不欺我。”
詹宁忍不住在侧后很小声地道:“那位毕将军说书戏文定看得不少,好生浮夸。”
沉冽轻扯缰绳,驱马出列,手中长枪斜执,银色枪头朝下,仍令人刺目。
几步后,沉冽停下,长枪在他手中一转,打横于前,他略略抱了个拳:“昨夜天黑,且距离略远,未能看清具体面孔,哪位是六将军?”
毕应立即出列:“我!”阑
毕兴磊也跟着出来:“沉将军!”
沉冽朝他看去:“你便是毕兴磊将军吧。”
“沉将军有礼,既是切磋,还望点到即止。”
“我与毕家军素无恩怨,自是点到为止。”
“沉冽,”毕应叫道,“吃我一枪!”
立即策马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