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飘零半生忧
闲来文宝几度秋
而今梦醒不识旧
落入扁舟江水流
文宝楼上,李客刚刚吟完此诗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望着楼外江水中流去的小船,仿佛自己也随着飘走一般。
一旁的食客听见李客所吟之诗,纷纷咋呼起来。
“李公子,这诗倒是不错,就是倍感凄凉。”
“李公子,真是好文采。”
“李公子,何须如此失落,当知今日有酒今日醉,醉醒人间继寻欢。”
李客向着正在议论的食客摆摆手,说道:“诸位客气,休听我胡乱拾掇,大家还是继续喝酒吧。”
一旁的好友修明看着李客,端起酒杯说道:“李兄不必在意,总有云帆济沧海之日,咱们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李客见此,没有言语,又端起酒杯与修明碰杯直饮。
“这李客今日如此,想是今年科考放榜了,这厮定是又没考上,遂来此借酒浇愁。”坐在不远处的赵东流正充满嘲意地与同坐的狐朋狗友说笑着。
“可不是吗,这李客已经连续考了这么多年,愣是就差临门一脚,要不是他李家家底厚,由着他考,不然这小子又算什么东西,田家也断然不会将小女儿田凤笑许配给她。”
“就是,不过听闻李客因为醉心仕途,对李家家业不闻不问,他的父亲李天可是对他极为不满,传闻现在已经将李客的妹妹李青沅当做继承人来培养了,要不是李客的爷爷护着,这李客怕是早被赶出李家了。”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还不时将鄙夷的目光投向李客,边恭维着赵东流喝酒边放声大笑着。
李客听着这些扎心的言论,身上犹如一万只蚂蚁在爬,却又只能将这所有倒入杯中,一杯一杯不停地喝着。
修明看出李客的不适,言道:“李兄莫要听他人言语,凭借李兄的文才,只是缺一个机会而已,再说这赵东流不过是这晋阳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罢了,平日就爱风言风语,不必与他当真。”
李客又怎会不知赵东流的为人,和地痞无赖无异,只是他们所言也并非虚假,这六年来,若不是爷爷一直在父亲面前坚持,自己兴许真的早已被李家赶出。
“罢了,想他作甚,修明兄,来喝酒,喝完酒一起去灯集看看吧,听说今晚特别热闹,还有猜灯谜呢,我们待会比较一番如何?谁输了谁请下次酒。”李客眉目松弛与修明说道。
“甚好甚好,一言为定。”修明也不墨迹,端起酒杯再干一杯。
少时,两人走出文宝楼,朝着灯集方向而去。
“李兄,听说今日灯会辞玉楼来了一位新的花魁,名为司瑶,是位奇女子,生的沉鱼落雁,虽委身青楼却洁身自好,素来被文人墨客追捧,今晚的猜灯谜也是由她发起的。”
“修明兄,世间当真还有这般女子,当见识一番。若能识得,今宵定能有趣些。”
一路上只见行人匆匆,都朝着辞玉楼奔去,每个人都想一睹司瑶芳容,殊不知这路上景色也是极好。两旁人家户户高挂红灯笼,家家灯火明亮,做生意的小店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街上卖糖葫芦、捏糖人、捏面偶的手艺人有的在吆喝,有的在埋头仔细捏作,吸引不少幼童围观嚷着让大人购买。年轻的佳人们也在街上漫步,一会儿看看胭脂摊,一会儿看看首饰摊,总能相中一些;青年的才子们同在街上赏玩,一会儿吟诗作对,一会儿研究字画摊,少有所购。
烟花升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人群中有人喊道:“快走,辞玉楼的灯谜大会要开始了,晚了可就见不到司瑶姑娘了。”
“李兄,咱们也快走吧,一年就这一次灯会,咱们也得去凑凑热闹。”
“修明兄莫不是与众人一般急迫想见司瑶姑娘吧,哈哈哈”。
远远的就听到赵东流一行人在人群中喧吵,嚷嚷着让随行的门下文人稍后好好表现,誓要获取司瑶姑娘青睐,赵东流口中还不时传出一些轻浮之词,毫无顾忌。
李客见此摇摇头,与修明继续朝着辞玉楼行去。
辞玉楼下,人人翘首,熙熙攘攘的人群把辞玉楼正门堵得水泄不通。只听店里老妈子出门吆喝一声:“各位官人才子,休要急躁,咱们的灯谜大会这就开始,司瑶姑娘可是吩咐了,今晚灯谜大会的前两名稍后可与司瑶姑娘同桌而饮,司瑶姑娘会亲自拂笛弄歌,席间还将有一终极考验,通过则能与司瑶姑娘彻夜长谈,饮酒对诗。”
赵东流迫不及待在一旁撺掇着众人一起喊闹着,“老妈妈别墨迹了,快点开始吧。”
辞玉楼老妈子名唤吴素娟,与她熟识的人大多唤她吴夫人,也是这晋阳城中的一号人物,这么些年来经营着辞玉楼,可谓是黑白两道都通吃,不少人与这老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吴夫人见是赵东流,不愿怠慢,连忙说道:“赵大公子别着急嘛,毕竟这司瑶姑娘与一般的庸脂俗粉岂能相提并论,稍后便开始,请再耐心等等。”
正门上方的露台上,一女子身着红衫,面掩素纱,身条修长有型,肤若凝脂,眉心一点红脂更显端庄。此刻正注视着楼下的一切,稍后转身与丫鬟摇头说道:“看来都是一些凑热闹的庸人俗士,断不能与有缘之人相遇了。”
丫鬟连忙搭话:“司瑶小姐莫急,这些人虽说大都是好色之徒,但这么多人中万一就有那么一两个公子是真才实学呢,说不定就入了小姐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