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已行的，后必再行</p>
白药跟着武人离开了还未修缮完毕的祖庙。</p>
一路上，他发现这里并不是殷都。</p>
历史上，大商迁都频繁，多是因为战乱与河患。</p>
好在如今的他，不必借助系统之类的外物来理解世界。</p>
仅凭借观察士兵的盔甲，加上曾经翻阅历任大祝留下的资料的记忆，他便确定了当前所处的地点与大致的时间。</p>
这里，是大商亳都，立国后的第一座都城。</p>
由于修为极其诡异地被封得只剩一丝，白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勉强探查清楚周围人的记忆。</p>
现在是商王太甲当政，为商汤嫡长孙。</p>
由于即位后不遵汤法，暴虐乱德，被伊尹放逐于桐宫三年，闭门思过，有所改变后才迎回来。</p>
不过他目前还没去桐宫，刚即位不久。</p>
自己，应该是第一任大祝。</p>
映入眼帘的都城比起殷都荒凉了许多，不少居民衣不蔽体，房屋也十分简陋。</p>
或许是因为鸣条之战后，天地间的杀伐之气还未退散，加上红尘气绝天地通，修行者远避凡尘。</p>
连个炼精化气都看不到。</p>
否则迷恋红尘的修行者们，会自发建设大商。</p>
一路上的居民们，看到白药时，神色各有不同。</p>
商族人无比崇敬，五体投地。</p>
而在灭夏之战后被吸纳的其余氏族，小孩子好奇，大人则面露惊恐，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p>
“大王在何处？”</p>
白药忽然问向前方带路的武人。</p>
武人停步，虔诚地转身俯首道：</p>
“禀告大祝，东夷诸部不服王化，大王带兵前往镇压了。”</p>
白药颔首，从武人的思维中，读出了其认知被改写。</p>
在他们眼中，自己应该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p>
是人道做的？</p>
他想起至高大劫降临前那一刻，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通过黄天祥造成的宇宙裂缝进入了洪荒宇宙。</p>
随后，没有大祝的大劫。</p>
变成了有大祝的大劫。</p>
并且，现在离封神大劫还很久远。</p>
如此，一切便变得扑朔迷离。</p>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次至高大劫的剧本是什么，谁该死，谁会赢，一切毫无定数。</p>
“人道啊人道，你果然没有消失……”</p>
白药内心感叹，他发现了身上熟悉的人道气运。</p>
他并不担心人道会害自己。</p>
因为他和人道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是人道之实，人道意志则是空。</p>
两者关联，他是人道的下一状态，只不过他身处现实，做的事符合大混沌中生灵的行事逻辑。</p>
而人道意志较为抽象，同时处在过去现在未来，看待事物的方式、思考行事皆极难理解。</p>
走着走着，白药来到了一片宏伟的建筑群外。</p>
青铜门紧闭，高耸的围墙上竟然有护卫巡逻，穿着与商族士兵截然不同的甲胄，甚至要先进不少。</p>
简直是一座城中之城。</p>
武人语气不忿：</p>
“这些铸铜的当真是觉得自己劳苦功高，仗是咱们打的，人是咱们死的，好处都是他们的。”</p>
铸铜族群。</p>
白药停步，凝视着大门。</p>
这些来自夏朝的贵族，大力资助了商族推翻的夏朝的战争。</p>
其实力强劲，财富雄厚。</p>
如今距离大商立国，还不到三十年。</p>
铸铜族群依旧拥有充足的自治权，除了承担为大商军队提供军械的任务外，只用教授商族工匠技艺。</p>
在此之外，他们的任何问题，商族不能插手。</p>
这时，围墙上一个巡逻的士兵看到了他。</p>
那士兵激动不已，连忙攀爬下来，跪在地上叩首。</p>
“大祝！”</p>
白药察觉他有商族血脉。</p>
肯定是自己派去学习铸铜工艺的工匠。</p>
他没有去深思至高大劫变成了什么，洪荒宇宙的修行者们又去了哪里。</p>
只是决定先扮演好第一任大祝。</p>
他蹙眉不已：</p>
“你为何会在巡逻？”</p>
士兵闻言，眼神顿时灰暗了许多，回答道：</p>
“大祝，他们明着说要教我，却只让我做一些杂活，铸铜时能隔远了看都是好的，大多时候都让我来守墙。”</p>
武人听了更加恼火，咬牙切齿道：</p>
“哼！你是祖庙出去的！他们让伱守你便守？！”</p>
士兵脸色惨败，心中愧疚不已。</p>
这时，白药平静道：</p>
“回祖庙去，不必守了。”</p>
士兵闻言，直接面如死灰，连忙磕头如捣蒜：</p>
“大祝！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p>
白药弯腰将他搀扶起来，笑着打断了他：</p>
“不怪你，受委屈就回去吧，这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们会铸铜。”</p>
说罢，他不再耽搁时间，与武人一同前往了祭台。</p>
鸣条之战结束后，本就原始的人族元气大伤，贵族都得为了吃上一口饭忙活。</p>
第一任大祝出行，跟白药担任大祝时的前呼后拥骑兵跟随相比，可谓是简陋至极了。</p>
徒步走了一会儿，白药抵达了亳都郊外。</p>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石头搭成的高台。</p>
高台下方，是红色泥土铺成的平整空地，数十个野人一般的俘虏被压在了特定的位置。</p>
气氛庄重肃穆，一位身着朴素的老人领着商朝贵族们迎了过来。</p>
他们统统跪地叩首而拜，并没有因长久的等待不耐烦。</p>
伊尹率先起身，“大祝，这是最后一批打着履癸旗号造反的罪人了。”</p>
履癸，即夏朝末代君主，夏桀。</p>
这位把自己比作太阳的夏后，对人间的影响颇深。</p>
即便残暴，其君王的身份依旧根红苗正。</p>
所以大商立国之初，不乏有夏族余孽妄图勾结对商族不满的氏族复国。</p>
白药颔首。</p>
伊尹说是最后一批。</p>
说明他已经解决了有人会造反的问题，往深了说，就是会成功让诸氏族彻底臣服大商。</p>
白药不关心他会怎么做的。</p>
他不干涉朝政。</p>
况且这位名相之祖，是一个治国天才，不需要他插手国事。</p>
人人都说的成汤基业，实际上是由伊尹奠定的。</p>
成汤娶有莘氏公主黛眉为正妃，伊尹便是陪嫁过来的奴隶。</p>
从奴隶到权倾五朝的大商重臣，其人生经历可谓是传奇十足。</p>
白药缓步走到高台上，主持祭祀。</p>
他敲响简陋的铜鼎，下方的士兵便开始杀人。</p>
与日后繁琐的礼仪不同，现在的祭祀更注重效率。</p>
割喉穿心，前夏余孽如同牲畜般被宰杀殆尽。</p>
白药在高台上等了一会儿。</p>
果然。</p>
淡淡的光芒在空气中涌现，融入了他的身体。</p>
一只年幼的火鸟兴高采烈的景象在脑海里闪过。</p>
“国运加五百点。”</p>
白药在内心自言自语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