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平一时间难以取舍,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找老郑参谋参谋。
于是,郑耀先在睡梦中,又被张安平摸上门来了。
老郑暴怒,我堂堂上海站站长、中共二号情报组高级情报员,凭什么总被上峰+上级大半夜的摸进来?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不速之客张安平拱手作揖:“我错了,我错了——说正事,说正事!”
“说正事”三个字让郑耀先的怨气消散。
这家伙大半夜的摸进来,肯定是重要的事。
“老郑,我有个计划,但有点难以抉择……”
张安平说起了自己的“渔计划”,仔仔细细的给郑耀先说了个明明白白。
听完了张安平仔细的讲述,郑耀先沉思起来。
他知道张安平纠结的原因,最安全的方式自然是和地下党联手,但大特务张世豪的人设,让他必须保持对地下党的敌意——联手次数过多,人设危险!
他知道张安平倾向于后者。
但后者的不确定性太多了,张安平又是习惯于事事都在掌握的性子,不确定性太多,他心里没谱。
这才是张安平找他的原因。
郑耀先对这个计划也是意动的,因为梅斯平这个人,他代表的是汪系,汪系在党国的分量太庞大了,庞大到如果直截了当的汇报,一个不慎,张安平这个区区上校,会被轻易碾压成齑粉!
但还是那句话,梅斯平代表的汪系,举足轻重,如果有问题不报,可能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张安平这种钓“渔”的方式,最是恰当,只要找到实锤的证据,汪系才不会对他有威胁!
琢磨了好一阵,郑耀先灵光一闪,道:“你为什么执著于自己操作?”
“借刀杀人不就行了?”
郑耀先觉得这事张安平不好操作,干脆让明楼来!
明楼现在成防火墙了,这种事当然是让明楼背锅嘛!
反正张安平“坑”明楼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借刀杀人?
换做别人,郑耀先肯定要解释一通,但张安平头发都是空的,郑耀先只说了四个字,他便意识到了郑耀先的意思!
借刀杀人!
大特务张世豪,身为军统高官,岂能在全民抗战之际,兄弟阋墙?
所以,要借日本人的手来解决地下党手里的凹版印刷机和工人!
但又不能让日本人出面。
所以……
许忠义!
许忠义的身份是大汉奸,走私巨鳄,借许忠义的手来解决地下党手里的凹版印刷机,非常的合理!
而许忠义,对地下党是有好感的,甚至还支援了游击队几十万日元!
这小子虽然“不靠谱”,但终究是个明辨是非的人,如果将任务交给他,他会怎么做?
耿直bo:老师,现在全民抗战,岂能兄弟阋墙?这事我不干,你也不能干!
聪明bo:老师,学生定不辱使命!——老师,学生无能,没能将目标拿下,请老师责罚。
许忠义会怎么做呢?
张安平盘算起来,然后得出一个答案:
老师,学生不辱使命,已经将东西炸毁了!那些工人……我没下得去手,放跑了。
然后,他就能顺理成章的凭空变出一支“西贝货”,借此钓鱼!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件事将和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明面上他不会承认自己指派过学生干过这事,毕竟是汉奸干的嘛。
但在官面上,军统高层会说:不愧是张世豪,这一手妙不可言!
而一旦东窗事发,这件事又和张安平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许忠义干的嘛!
张安平届时顶多说:“是我失察!”
但参与的人又都是许忠义自己拉出来的武装,张安平的失察很正常嘛!
想清楚这点后,张安平不由激动的对郑耀先道:
“老郑,你可真是我的子房啊!”
郑耀先:滚!
张安平这么高兴,其实还有个原因:借此也能让许忠义做选择。
他能帮助游击队,说明自己的这个学生,是认同组织的,但自己这个老师对他又太好了,所以许忠义进退两难。
而现在,无疑是张安平“逼迫”许忠义做一个选择。
郑耀先看张安平开心的合不拢嘴,心中疑惑,我让你借明楼的刀杀人,期间的操作也挺繁琐,你咋这么高兴?
难不成你想得和我说的不是一回事?
郑耀先试探的问:“你觉得可行吗?”
“废话,不可行的话我能这么高兴?老郑啊,你说我这个做老师的这么坑自己的学生,是不是太那啥了?”
坑自己的学生?
郑耀先反应也不慢,马上意识到张安平联想到的是借许忠义的刀。
老郑暗暗咋舌,他怎么就没想到可以借许忠义的刀呢?
神了!
他虽然早就把张安平佩服的五体投地,但此时依然忍不住叹服,张安平这脑瓜子,真的逆天啊!
虽然佩服的不要不要的,但老郑总不可能自曝说自己没想到这茬吧?
他故作淡定的道:“你不就喜欢坑自己的学生吗?”
“咳咳咳,没让你说实话——啧,前不久刚考验了徐天,现在又该考验许忠义了。”张安平很是嘚瑟的拍了拍郑耀先的肩膀:
“小同志,看,我又给自己能物色一个干将了,你得多努力呐!”
这一点,郑耀先真没法比。
张安平嚣张的不像个卧底,可偏偏他却藏得最深,且还“肆无忌惮”的发展同志,哪像他啊,如履薄冰好几年,还是独苗一个……
张安平收起在郑耀先面前才能表现出的“幼稚”和嘚瑟,再度恢复成为了大特务张世豪:
“多亏了你给我个思路,我去找许忠义布置了,你联系下明楼,让他和赵先生沟通下,准备一个假目标。”
“嗯。”
郑耀先答应下来,看张安平说走就走,犹豫了下,道:
“你回来有几天了,没想过去看看墨怡同志?”
郑耀先见过曾墨怡了,也向她解释了缘由,但他忘不了曾墨怡强笑的样子——她在等丈夫看她亲口解释,可他丈夫明明和她近在咫尺,却犹如真正的牺牲一般。
张安平愣了愣,迟疑着说道:
“我……”
“再说吧!”
看着张安平离开,郑耀先叹了口气。
他猜张安平也想去。
他更是猜测,张安平怕见了曾墨怡以后,曾墨怡再难以保持悲伤。
而此时的曾墨怡,却依然需要悲伤,只有这样,才能迷惑敌人——张安平这个马甲已经废弃,那就必须死透啊!
欸……
又是幽幽的一声叹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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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