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台北郊区外,一座连绵十几幢像个太空船的工业厂房,是国内的生化科技园区,原以为魏秉良博士的工作地点就在那里,没想到满胤齐绕了几条弯曲不平的田园小路之後,才慢慢在一间四五层楼高的公寓门前停下了车子。
「这是…什麽鸟不拉屎的地方啊?」公寓的後边是竹林,以及一整排长满青苔的防土墙,这里是巷子的底端,後头已经没有柏油路面。
「他的实验室。」简单俐落,墨镜之下,依旧是冷面的不苟残笑。
「那我们得赶快!要不然等等二叔他们跑来怎麽办?」我不由得焦躁起来。
「他们今天不会来的。」
望着我的狐疑,他摘下眼镜,唇角一g:「因为我已经跟魏博士讲好,今天只见我们。」
闻言,我松了一口气,接着便靠近他拍拍他的肩膀,用恼火的眼神烧向他:「我说,满胤齐啊!这事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害我整路上一直担心受怕着,你这个坏心眼的家伙!」
「拜托,就算真的碰到了也不会怎样啊!」
「什麽不会怎样?二叔那天反对我接任,现在我出现在这里,不就摆明了我在跟他争吗?」
满胤齐没说话,倒是有一个陌生,听起来温煦谦谦的中年男人声音从背後窜了过来:「我希望我的技术可以交给一个没有私心与野心,同时也不会利yu薰心的人,你们的二叔与我的关系反而会成了未来经营发展的变数,所以我宁愿选择不会想要制限我的计划,且知道怎样做才是真正为世人谋福利的人。」
呆愣半晌之後,我们便望着他几乎全秃无发的後脑勺,进了他的实验室。
原来这件事被拿出来讨论的前几个月,满胤齐某次去美国出差时,在飞机上巧遇了魏秉良博士,因缘际会的两人讨论起他刚发表的期刊论文,於是也起了畅谈整个细胞治疗在生医界的创投构想。而满胤齐是个读行销学的人,竟然也会去注意世界有名且具有领衔论坛地位的生医期刊,我不禁暗自惊叹万分。
「胤齐介绍我,你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我?」我将满胤齐的脸整个扁入细细的眼轴内,随後一展苦笑,「博士,我可能被满胤齐过度包装了吧?他老是陷害我…」
「你长得真漂亮。」
一听到这句称赞,我的声带顿时僵y到无法震动,这该不会是老熟男寒暄专用的场面话吧?我感觉脸上不只是温度升高而已,还有一GU被拍红的紧绷,最後只得咕咕低诺着:「才没呢!博士您真会灌迷汤…」
「肺腑真心话啊!」他笑了笑之後,喝了一口桌上似乎已经泡了很久冷掉的咖啡,反观我和满胤齐的还在冒着白烟。
「博士大方地拍完马P,你应该也要给他一点面子!」满胤齐翘起二郎腿,脸上突然焕发神采,眼神煚煚,他是在暗指着,如果由魏博士直接点名,那麽不管副总裁如何反对,总裁一定也会欣然同意吗?
即使如此,我仍有一丝的疑问想要解开,「您为何不让我们的二叔来掌管呢?」
「我学长他…」博士微愣,缓缓地放下杯子,他的口气透着使人无法理解的无奈,「你们也知道,我是德统医院的董事,与其说是见外,倒不如说是意外,这些年我渐渐觉得他把我当外人,没有过去的革命情感,越来越难以G0u通…」
话仅於此,魏博士随即看向窗外不再发言,表情略显哀伤。
虽然没有说得明白,但我想起他与二叔曾经有过几番为了病患医疗费用的订价问题,在德统的董事会中大吵,这是同时身兼德统监察人的养母告诉我的。
魏博士的眼神重新投落在我们身上,轻叹一声後说:「亲人的离开,家里的颜sE往往被迫变得灰sE许多…不过,他总不能永远失去理智,过去脾气温和的他,好像都随着他们的离开也一起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