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胜利其实也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是帮忙参谋,“你打算把他们撤离到哪里?”
“镇上吧,去县里花销太大。”
不知何时,彭景学那把黑色的大伞已经被抛到一旁,黑伞仰躺着,把手树立,漂浮在稻田积水上。
他的白色衬衫被雨水湿透了,贴在皮肤上,变得透明了。
头发也沾满了雨水。
他拨动头发,水花四溅,咬牙道:“实在不行,这段时间村民的吃住,我们国土局出钱。”
杨胜利听了,觉得是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但也提出了一些疑虑:“我们无法确定滑坡什么时候会发生,如果时间长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们需要付出的成本会越来越高,村民们的心里可能会更加不安,然后不服从指挥。”
“先解决眼前的危险,然后想办法处理掉滑坡隐患吧。”彭景学抹了一把脸,眼皮不自然的眨动,显得很疲惫。
“彭局,这么多人,就算安排在镇上,也是不小花销,一天吃住一人算二十元左右,一天也是四千元,几天就好几万了!”
黄光亮忧心忡忡的提醒:“有些老人腿脚不便,或者本身就有疾病,又是大雨天气,撤离的时候,万一出个意外,真就扯皮了。”
所谓关心则乱,在他看来,彭景学这样的安排不太合适。
其他地方也发现了一些地灾隐患点,也没这么大张旗鼓的撤离人员。
往坏了说,真发生了自然灾害,死了人,能怪他们吗?
“你有更好办法吗?”
彭景学直接顶了回去,意识到自己的脾气太冲不利于团结,转念又说:“不管是不是小树屯,不管是不是我老家,碰到这种情况,老百姓生命财产受到威胁,我们都必须救援,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
这话说得正气凛然。
吴则站在旁边听了许久,脑子一直在转动着,这时才开口献计献策:“彭局,保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也不是单纯国土局的职责。老百姓自己也爱惜自己的生命,不如这样,跟大家说明情况,阐明利害,各家首先自己想办法,可以先去亲戚家借住一段时间。咱们这边的乡下人,亲戚之间关系都比较近,总能找到住几天的落脚点。”
彭景学觉得很有道理,“你说得对。”
“有些人实在找不到落脚地,到时候再安排到镇上旅馆,适当给予一些补贴。”吴则又说。
“好,就按你这种办法,赶紧把人先撤离!”彭景学实在是等不及了。
小树屯有他父母,有他的亲弟弟一家,还有许许多多熟悉的人。
一刻都不能等了。
“爸!”
他扭头顺着田埂朝老父亲走去。
八合村有一个村主任,然后各屯分别有一名队长。
小树屯的队长正是他的父亲。
“喊大家都进屋里去坐啊,雨这么大,站这里干什么呢。”老人招呼道:“你伞呢?四十岁人了,还丢三落四的。”
“爸,有要紧事跟你商量!”
彭景学也不废话,指着小树屯西边山坡,直言道:“那边的土坡,看到没?因为下大雨,泥土随时有可能滑下来,把咱们的房屋给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