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阿奶这病原本就是装的,不过是为了将谢修文给诓回来罢了,如今被大夫一诊脉,自然也就戳破了这层窗户纸。
大夫倒是没有说地太直白,只说是老太太郁结于心,只需要平心静气将养着便好,连药都不用开。
这下子,谢阿奶装不下去了。
高氏一脸尴尬,犹豫着要不要出声援助一下婆母,可谢阿奶这会儿竟然坐直了身体,指着大夫的鼻子就破口大骂!
“你这是哪里请来的庸医?我都病成这样了,竟然说只需平心静气就好,你就是这么看病的?还是说你是这个逆子故意找来羞辱我的!”
大夫也不敢多留,拱手告辞,还是豆子追了出去,没忘把诊费付给人家。
而屋里几人则是面色不佳,毫无疑问,您骂人都骂地这么中气十足了,再说是病得起不来身了,谁信?
谢阿奶也是此时才意识到自己露馅了,不过她向来脸皮厚,就算是被戳穿了又如何?
她是长辈,子孙孝敬她是应该的。
谢阿奶如此想着,也便理直气壮地又躺了回去,还不忘了支使刘氏来服侍她。
“老二媳妇,我想吃你做的肉粥了,去煮一碗过来。”
刘若兰嘴角微抽了一下,与夫君对视一眼后,便应是退出去了。
谢阿爷这脸色也不好,一把年纪了,还来这一套,岂不是让小辈们笑话?
“行了,人都走了,你也别在这里装了。你这样大张旗鼓的闹腾,究竟想要做什么?”
谢阿奶被呛了一下,一时间哭也不是闹也不是的,无比尴尬地躺在那里还等着有人出来给她个台阶下呢。
可惜,等了半天,就只有高氏干巴巴地说了一句:“阿爹,阿娘刚刚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兴许是头有些晕,所以才想着缓一缓。”
“哼!”
谢阿爷甩手,显然是对于这种话并不信服。
谢阿奶眼见着自己落不了好,也只得在高氏的搀扶下又蔫蔫地坐了起来。
“当家的,不是我故意闹腾呀,我这身子不舒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当年生老二落下的毛病一直就没好过,你还不清楚吗?这么多年,看了多少大夫都一直不见好,哪回大夫诊脉不说是没事儿就说没法子,我这也是装的?”
提及旧事,谢阿爷的脸色略微少了几分怒意,而谢修文则是微微眯眼,一切果然如他所料,又来了。
就因为当年生他难产,且又是在深山老林,所以之后谢阿奶不止一次地拿着生他伤身来说事。
每每到了关键之时,这便是她的一道强劲法宝。
当初自己想要去继续读书时,她便是以此为借口,说自己离不得药,家中进项也越来越少,支撑不起他再继续读书了。
没想到,如今他都中了解元,还要再面对母亲的这一套。
“你身子不好那就好好养着,做什么要故意闹腾!”
谢阿爷也不是个糊涂的,他再偏心长房,也知道老二的前程才是大事,谁也不能阻拦。
谢阿奶抹泪道:“我怎么就是故意的了!老二在府城念书,我说什么了?如今得中举人,那也是咱们老谢家的荣耀。只是他这功名是怎么来的?如果没有老大老三的支持,他能有机会中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