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崖迟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霍然起身,你是说我当真无法拥有子嗣?不对,我在京中时,也曾有大夫替我诊脉,言我虽有瘀血阻滞,但绝无断子绝孙的可能。”
姜映梨翻了个白眼,“我还没缺钱到这地步。”
她干脆利落道,“不是凌三爷你自己想要遮掩的吗?”
凌崖迟:“……”
凌崖迟:“——!?”
“所以,你这是以为在帮我?”他危险地眯了眯眼,旋即又捡起先前她的话道,“可你分明说绝无虚言……”
他现在都有些闹不明现在年轻的小姑娘都在想些什么了!
莫非,他是真的老了?
姜映梨叹了口气,干脆一句句给他梳理,“虽不知凌三爷这般做的理由,但长此以往的吃避子药,哪怕是男子也会落下影响的。”
“要是还想再有子嗣,最好还是停了药,好生地请个大夫开几贴药温养温养。”
其实她想说的是避孕药。
她说得简单,凌崖迟听着却犹如雷劈,他震惊地喃喃道,“避子药?”
虽然他喜爱赵姝妍,但自从爆出那件事后,两人极少再有亲近的时候,甚至赵姝妍为了避开他,曾经给他塞过不少美貌年轻的丫鬟。
那时他赌气也是一声不吭的接过,可他从不曾让丫鬟怀过孕,均是让她们服了汤药的。
他可以为了赵姝妍的身体服用避子汤,这些丫鬟却没资格让他去损害身体。
现在姜映梨这番话,毫无疑问令他惊愕之余,更是愤怒。
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唇齿紧咬,忍了忍,他看向姜映梨,“你既然能诊断,想来是能治?”
无论他是不是真的想要孩子,男子的无用自尊心,还是让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姜映梨眨了眨眼,“……我可以给凌三爷开几贴药。”
“开。汤药费不是问题!”
说着,他就喊了丫鬟送笔墨纸砚进来,姜映梨顿了顿,给他开了一贴温肾益精汤的方子,然后又从空间里取了十全大补丸、生精片和五子衍宗丸,一起交到他手里,并嘱咐用法。
朱县令也跟进来,见凌崖迟面色不大好,小声地问询道,“姜大夫,三爷……这情况还有救?”
“……这些药两月为一个疗程,以凌三爷的情况来看,两个疗程后应当不成问题了。”姜映梨淡淡道,她觑了眼凌崖迟,补充道,“只是,凌三爷需得把先前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给停了。”
说的便是吃用避子药的事。
凌三爷表情僵硬,勉强颔首应着,“我明白。”
朱县令眸子转了转,他笑眯眯地拍拍凌崖迟的肩膀,“三爷,姜大夫的医术斐然,定然能叫你安然好转,子嗣繁茂的。是不是啊,姜大夫?”
姜映梨语气平静:“……我不是送子观音,子嗣繁茂这种事,我可保证不了。”
朱县令:“……”
凌崖迟:“……”
朱县令被驳斥了面子,又被她的话弄得嘴角抽搐。
他原想着让姜大夫在平阳公府的人跟前露露脸,叫她也能得凌崖迟感念,虽凌崖迟不算公府继承人,好歹在京都有些名望,今后对她只有好处没有没坏处。
没成想,她的性子这般耿直!
他不知道的是,因着凌降曜兄妹,姜映梨对平阳公府上下是全然没有好感的。
让她去讨好,更是绝无可能的事。
难道对比凌降曜兄妹,平阳公府的人还能越过亲眷去偏帮她不成?
所以,她根本没存任何奢望。
“姜大夫,当真是伶牙俐齿。”凌崖迟以一种奇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年轻丫头敢在他跟前牙尖嘴利了。
“出门在外讨生活,总得有门绝技的。”姜映梨摊开手,“诚惠五两银子。”
朱县令连忙要掏腰包,“我来,我来……”
凌崖迟摁住他的胳膊,从荷包里抓住一把小银鱼,语气平淡,目光犀利:“今日之事,还请姜大夫守口如瓶。”
姜映梨听出他话语里的威胁,挑眉一笑,“好说好说,我的嘴巴惯来很严。”
这些后宅阴私和病人隐私,她一概不爱多追究,比起这些,她更想要的是银子。
凌崖迟眯眼觑着她,半晌才将小银鱼递给了她。
姜映梨也没多留,拱手就跟朱县令提出告辞,朱县令倒也没挽留她,敲定了下次来的时间后,就命人送了她出府。
姜映梨婉拒了府中下人的马车,她打算在街上买些小吃食,再去不远的玉山考棚看看几人的考试情况。
毕竟三日了,这正场的考试成绩也合该出来了。
她刚走下台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熟悉的呼喊。
“阿梨。”
姜映梨微讶,转头望去,就觑见站在朱府门口繁茂树后的沈隽意。
他穿着一身很稀疏平常的青色交领长袍,腰间系着同色缎带,长身玉立,比身侧的来还要挺拔青葱。
阳光璀璨,碎金融光透过树叶落了他满身,余下的光晕孤零斑驳的落地上。
这一刹那,他被衬得愈发的霞然若举,灿灿发光。
姜映梨被刺得忍不住眯了眯眼,“沈隽意?”
她惊愕:“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在考场吗?”
童生试乃有五场,今日按理说是第四日,他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朱府外。
沈隽意走到她的跟前,上下打量着她,见她面色红润,眼眸灼亮,显然毫发无损,他不由暗暗松了口气,“我只参加了正场。”
姜映梨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围着他走了一圈,眼里藏着了然,宽慰道:“没关系,很有进步,大不了明年再下场,你还年轻,咱们不着急。”
虽然她最近没有做预知梦,但对于沈隽意的霉运,她还是心知肚明。
她以为沈隽意是又遇上了事,这才只能参加一场。
沈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