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见之难忘的脸!
凌崖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张脸。
却没想到,不过是偶然来这座偏远的城池,竟然会见到这张精致绝伦的脸。
这属于谢家曾经最惊才绝艳的小少爷——谢危岑的脸。
足足九成的相识度。
方才甫一看,他还以为谢危岑从那尸山血海的地底重新爬了出来。
可明明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运回来时,他也曾见大嫂哭得痛彻心扉过,看到整个谢府悲痛欲绝过。
现在,他望着沈隽意,再次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姜青檀总觉得他眼神不对劲,刚要恼火地抗拒,沈隽意摁住他的肩膀,缓缓开了口:“问人姓名前,难道不应当先自报其名?阁下又是何人?”
凌崖迟微微一怔,上下打量着神清骨秀的少年郎,突然笑出声,“我叫凌崖迟。”
“你姓凌?”沈隽意眼神古怪,“不知阁下跟平阳世子是何干系?”
“你认识阿曜?”凌崖迟觑了眼身后的考场,恍然大悟,“你跟阿曜是云麓书院的同窗?他是我的侄儿。现在你总该告诉我,你是何人了吧?”
姜青檀愕然,他几乎是跳起来,“你居然跟那个女人……”
“阿檀!”沈隽意唤了他一声,他连忙捂住嘴,眼珠子滴溜溜打转,显然心中的想法是如何都止不住。
这个人居然是凌昭昭的叔叔吗?
难怪笑眯眯的,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
沈隽意淡淡望向凌崖迟,“沈隽意。”
这个也是无需隐瞒的事,一旦凌崖迟想知道,早晚能从旁人嘴里得知他的消息。
凌崖迟闻言,却是出乎意料的惊愕,“你竟姓沈不姓谢?”
沈隽意觉得奇怪,“我为何要姓谢?”
凌崖迟捏着下巴,再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凝眉问道,“你爹姓甚名谁?不,你娘是谁?”
这回别说姜青檀,就是郁齐光都忍不了了,他蹙眉道,“你为何这般好奇阿隽的父母?他们与你又有何干系?或者说,你到底想对阿隽做什么?”
他向前一步,站在沈隽意身侧,被凌崖迟的目光一扫,他身体僵了僵,很快又立直,挺了挺胸膛道,“阿隽绝不是好龙阳之人,阁下怕是找错了人!”
沈隽意:“……”
凌崖迟:“……”
他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你看我像是那等好南风之人吗?”
姜青檀和郁齐光对上他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深情得令他们精神都为之抖擞。
两人视线游移了一瞬,“……像。”
凌崖迟:“……我凌崖迟何等的多情风流,英俊潇洒,京都多少小娘子为我的风采倾倒!我至于去寻男子春光吗?”
等到反驳了两句后,他才回过神来,转回正题,看向沈隽意,“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沈隽意并不想跟凌家的人过多接触,他只随意地一拱手,“抱歉,我等劳累一日,现在还得赶回去准备后日的考试,告辞!”
说完,他也不等凌崖迟回应,朝着几人使了个眼色,就率先离去。
姜青檀和郁齐光三人连忙急急追了上去。
凌崖迟没想到沈隽意脾气这般直,居然半点不客气地离开,他摸了摸脸,“……我何时这般面目可憎了?竟能令人对我避之如蛇蝎?”
“而且,我真的没有断袖之好啊!”
他就不懂,这几人到底为何非认为他会看上能跟谢危岑一般模样的人!
他又不是找虐!
此时,身后的车夫小心翼翼地喊道,“三爷,我们可还要去点心斋?”
凌崖迟顿了顿,扭过头往回走,上了马车,“去最近的点心斋。”
“是。”
等到几人加快步伐,摆脱了凌崖迟,速度才渐渐缓下来。
“这个人当真是奇怪,一直对着姐夫你纠纠缠缠的!恁讨厌了!”姜青檀率先不高兴地开口道。
从前防范下女子就罢了,怎么如今连老男人都来凑热闹!
他姐夫就算优秀,也不可能吸引这种变态啊!
沈隽意觑了他一眼,淡淡道,“听他的意思,似乎我跟他认识的人有些相像,这才如此惊愕。”
顿了顿,他补充了句,“他只是长了双桃花眼。”
那人眼中根本没有任何他想,第一眼里藏着的显然是震惊。
就仿佛,他并不是应该出现在此地的人一般!
“啊,莫非是他的心上人……”姜青檀反射性回道,旋即被郁齐光给了个暴栗,“姜青檀,你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混账东西?”
“明明你先前也……”姜青檀不服。
郁齐光哼了声,“没听阿隽说嘛,一双含情目,自是盛着湖光春色的,哪里有什么他想!就是他为何非要就纠缠于阿隽的父母名讳?莫非他认识阿隽的父亲?”
沈隽意摇了摇头,“我不曾听我娘提过。不过,这些并不重要,不必再提。”
他对凌崖迟的贸然追问,并不感兴趣。
连当事人都这副态度,其他人自是不好紧揪着,故而很快就岔开了话题。
走了两步,沈隽意像是想起了什么,骤然脚步一顿,“我得再回去一趟玉山考棚。”
“怎么?姐夫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姜青檀不解,“我去给姐夫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