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梨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地上的摊子。
打着补丁的布上摆了各种样式的青花瓷碗筷碟盆,虽然不如店里的精美新潮,但线条流畅,花纹也很清晰。
她蹲下摸了摸,触手还算温润:“这都是你做的?”
男子热情道:“是啊。都是我家祖传下来的手艺,我家盛时,曾有七八个瓷窑。只是……传到我这一代没落了,但手艺还在的……”
说到这,他有些赧然。
姜映梨看他为人赤城,东西也还行,便道:“我的确想定制些瓷器。但份量不大,大店看不上……”顿了顿,她补充道,“若是你做得好,我后面可以长期跟你家买的。”
她需要配些装药的瓷瓶,今后也会定制些其他的瓷器。
男子也没这个饼忽悠,只是想到自己的情况,他咬咬牙,“可以。姑娘想定制什么?且容我看看样式可否?”
其实,他的手艺是不如长辈的,加上经营不善等缘由,瓷窑也快做不下去了,现在只能摆摊度日。
但家中孩子渐长,都得花钱养育,他娘子便提议卖掉瓷窑,让他去给其他店铺打工。
可他舍不得这份祖上的基业,这便跟自家娘子打了赌。
若是这个月赚不到七两银子,便听从她的话,如若赚到了,则不卖祖业。
如今本月已过三分之一,他才赚了不到一两银子,而今见蚊子腿小,可也想再努努力。
姜映梨拿出图纸,这是她刚才借着瓷器店的笔墨画的,“模样是这般的,我想定制五十个。还有这两种样式的瓷瓶各定制一百个。可以做到吗?”
男子认真看了看,点头回道,“这东西有点怪啊……不过我可以做的。”
“只是,”他搓了搓指尖羞愧地看向姜映梨,“我家瓷窑虽小,但开一次炉,少说也要费六两银子,故而每回都会凑满三百来个瓷器再开窑。但现在我家没有其他人定,姑娘可能等一等?最迟月底,我定开炉烧一窑。”
姜映梨等不了,平阳世子更等不了。
她算了算自家就占了大半,干脆道:“那我出开炉费,这一窑就专为我开,如何?”
中年男子愣住,没想到姜映梨这般财大气粗,回过神来,他有些语无伦次,“这,这当然可以。就,就是有些浪费。姑娘若是有其他想烧的,可以一并告诉我,我都给姑娘做!”
姜映梨想着家里破了口子的粗瓷碗碟:“那就再给我烧些碗碟盆吧!看着补就行,刚好家里要用。”
“好好,我记下了。”
两人说定交货时间和地点后,姜映梨给了定金,彼此通了姓名,男子叫苗壮,世代住在城外的村子。甚是好找。
姜映梨也不怕他跑,颔首应着,刚要离开,苗壮赶着回去,收拾的时候想起她方才的需求,连忙拿出几个碗碟来:“这算我送姑娘的吧!”
姜映梨本来不想要,可想起沈隽意他们住在城里,怕是不一定置办了这些小物件,便根据人口拿了一套。
但她不想占这份便宜,主要是也不缺这点钱。
“这些钱我还是付得起的。你只要帮我把东西做得好好的就成!”
“一定一定。”
苗壮难得接到这般大的单子,如何敢不用心,他恨不得现在立刻回去好生钻研,做出令姜映梨满意的瓷器以作回报。
毕竟因为她这一大单,他才能暂且保住祖宗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