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八点，帕斯欧的会客室。

沙发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他的身材微胖，发际线略秃，一双肥滋滋的手交握在x前，大有企业家找合作对象谈判的气势。

空无一人的状况下，他放肆地张望整间会客室，似乎看不惯这里的所有摆设，所以忍不住啧啧出声。

隆重的复古，太浮夸了。

不适合经营这间店的年轻人。

「让您久等了。」

门口传来转动门把的声音，一名年轻的男子走进来，朝他的方向点了一下头，算是礼貌X地打了招呼。

「你好，我是荣光集团的董事长，陈志yAn。」中年男子起身，朝对方伸出手。

「幸会，我是这次的负责人，KH。」骆谦回握，并趁对方不注意时，顺手用衣角擦了擦。

他是一个习惯独来独往的人，尽管面对人群不怎麽有问题，但对於「触碰」这件事情，多少还是感到排斥。

若对方是董事长或企业家就更排斥了。

这些人之所以能爬到那麽高的位置，就算嘴上不承认，背後肯定也有许多不可告人的黑暗。而他讨厌他们的势利，只要碰到一下，就有被迫弄脏自己的感觉，超不舒服。

「很特别的代称。」

「谢谢。」骆谦b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帕斯欧的成员来自不同地方，不是彼此认识，就是接了莫辰指派的委托换酬劳，执行各自擅长的事。

b如他现在就是扮演和客户商量的角sE，用着代称，只要过程别太超过，就不会被g涉。

「在谈正事之前，我想问一下你今年贵庚？」陈志yAn一PGU坐下，偏头挑眉的样子，似乎是没想到要帮自己处理的人竟然这麽年轻，上司和下属对谈的理所当然就跑出来了。

「二十。」

「二十岁的话……应该还是学生吧？」陈志yAn面露惊讶。

「是。」骆谦淡淡看过去，对对方自认藏得很好，却露出满满不可置信的表情不予置评。

「这附近很多大学，方便说一下你是哪一所吗？」

「来谈谈委托的事吧。」骆谦不喜欢废话。

陈志yAn打趣道：「呦，你这年轻人做事还挺效率……别着急，我只是担心这份委托对你来说超出负荷。」

「你想多了。」

陈志yAn故作无奈地耸肩，「帕斯欧的名声可是远近驰名，希望不要因为你资历过浅，造成无法挽回的後果。」

言下之意就是：我的委托不是你这等小朋友能胜任的，要不考虑换个更靠谱的来？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骆谦只当没这回事，毕竟接过不少委托，自然也遇过各式各样的客户，对於这种倚老卖老的歧视，他早就习惯自动忽视。

说来也是很妙，他们总会忘记自己没有选择权。

「您是搭捷运过来的对吧？」

姑且不论专不专业，骆谦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特别随意又无所事事，不过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就是我行我素地说：「从家里出发後，您先是去便利商店买了饭团和香菸，搭了99号公车去捷运站，一共坐了7站抵达市区中心，最後才转乘计程车来到这里。进门之前，您似乎还查了一下e-ail，确定约谈时间真的是今天才推开大门……原来董事长您也很怕迟到吗？」

陈志扬瞪大眼睛，张嘴啊了半天。

「手机很容易出卖一个人，只要我愿意，您的行踪完全能被我掌握，包括您的身家背景、黑历史，或者……那些您想透过帕斯欧抹灭的非法纪录。」或许是天生自带冷感，骆谦的笑容看上去相当嘲讽。

「你、你……」过去从未遇过这种情况，陈志yAn傻了半天才回过神，「你是骇客？」

骆谦没回答他的问题，「您愿意谈谈委托了吗？」

陈志yAn咳了一声，似乎想起自己是董事长，论身分论地位都不该这麽小题大作，「你真有办法消除网路上的所有纪录？」

「可以。」

「如果消掉了，别人还有办法复原吗？」

骆谦微微挑起眉，「您在否定帕斯欧的能力？」

「没有。」

「那您希望我怎麽做呢？」委托书上只写着帮忙消除纪录，除了这个，还有其他要求吗？

「我要你在我面前立刻处理这件事。」陈志yAn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说，「这些东西绝对不能外流。除非亲眼看见你弄好，否则我不会走人。」

「可以。」骆谦点头，「那您那边坐一会儿吧。」

陈志yAn点头如捣蒜，又不放心地说：「动作快一点。」

「小子，你能力不错啊。」

一段时间过去，陈志yAn亲眼看见笔电里的纪录全数销毁，最初的瞧不起已不知飞到哪去，取而代之的是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过奖。」

「有兴趣跳槽吗？」陈志yAn0着下巴，天外飞来一笔，「老实说，我们公司很缺你这种人才，如果你有意愿，我可以为你争取……」

「委托期间不谈私事。」

陈志yAn皱了皱眉，不Si心道：「我可是真心推荐你来，像你这样的人，待在这里简直浪费……」

是真心推荐我去当你的专业善後吧？

「既然委托已经完成，也是时候送您离开了。」骆谦阖上笔电，皮r0U不笑道：「希望这次的服务能让您满意，未来若是还有其他需要，欢迎再度光临。」

「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不需要。」

骆谦顶着一张不容许任何人拒绝的冷脸，算是礼貌地把陈志yAn送到门口，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才「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而关门就像封印解除似的，方才的平稳淡漠，转瞬就成了一触即发的暴躁。

他的厌恶毫不保留，啧了一声便一PGU坐回沙发上。

「人前人後一个样，了不起。」

身後冷不防传来一道男声。

「你能不能挑点有脑的客户？」同样的事情他不喜欢讲两次，因为他没有耐心。

「很高兴你没轰他出门，不然我还真担心帕斯欧的名声会因此扫地。」

後头的门帘被人缓缓拉开，莫辰依旧是那抹不失礼貌的绅士微笑。

「要是帕斯欧的名声能为我这个无名小卒扫地，那也是我的荣幸。」

莫辰不在意他的贫嘴，饶有兴致道：「他提出的条件很有诱惑力，你怎麽没有心动？」

「我不喜欢看到我的能力才对我赞赏有佳的人。」

「那假设今天他一进门就对你抱有崇拜，你会考虑跳槽？」

「你说呢？」骆谦不答反问。

有一刹，莫辰的脸上好像失去笑意，但很快又恢复原状，笑着转移话题：「我不相信你真把所有纪录删了，说吧，看出什麽了？」

不用问莫辰为什麽知道留底的事，反正问了也只会得到一句「因为我是店长啊」这种狗P回答，久了，他也懒得纠结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