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变形(1 / 2)

月雨海魅 2680 字 2023-08-21

45变形

「我大致知道前因後果了。」

坐於张晨高所在病床旁的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後如此说道。

接着稍作思考,眼神犹疑打转後再次开口。

「但是三天後的折骨案侦查终结记者会是没办法取消的,这件事已经拖了太久,而且陆续还有受害者出现,事关国家公权力的威信。」

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一边说着,还一边以手摀住的嘴,只是这看似审慎以对的态度,却在答案脱口而出同时,宛如成了一种表现形式。

就像今天他领大批人马前来病房关切张晨高一样,以及在此之前於署长病房外,全程旁观张天师师徒作法的过程。

此位无论是排场、衣着以及姿态显然就是身居高位的中年男子,正是接下来的紧急代理署长,现任为张晨高、周孟欣直属上级长官,总署的副署长。

亦是对外宣布准备於三天後举办案件侦结记者会的始作俑者。

原本以为在知道副署长将来医院之际,特别安排一g人等於署长病房外头,透过门上窗户亲眼见证张天师师徒作法过程,以至於了解张、周、高三人所言林庚呈秘书分屍案、折骨案、百货公司分屍案、高宇文与徐敏翰警员一众Si亡事件;以及江家灭门案、网路恐怖文章作者Si亡案、大学生离奇伤亡命案、分局大屠杀事件、署长遇袭之事,以及四年前nV学生绑架失踪案等一连串事件背後,皆存在超自然现象的事实。

甚至为了能让他们更快理解之後也会加入的张天师师徒所触及的领域,给想要了解或是参与其中之人有一定的事件概念,并藉这样的安排,改变记者会举办的决定。

但如今看来,前述不仅是白忙一场,也能看出这件事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转圜余地。

「副署长,难道这件事──」

很快就看透记者会背後经纬且无法接受此结果,想要确认并非是一时自己听错的周孟欣开口了,然而,不待她把话说完,副署长再次加重语气表示这事没得妥协。

「这件事就是这样决定的,没办法更改。」

副署长的话这次总算引来房内众警察同仁的譁然,与其说是无法接受或惊讶出现的反应,倒不如说,充满了对这项决议的杂音与议论。

因为方才见证张天师作法过程、nV鬼现身的人不在少数,而且绝大部分也是随副署长而来的人马,所以在作法结束後,已出现不少希望事件能够彻底查明真相,并确认厉鬼被消灭,待一切真正平息後再对外公布警方侦办结果的声音。

这些人并不知道记者会举办的当日可能会上演不亚於分局屠杀事件的惨剧,但确实因在草率结案之下就立刻举办记者会这件事感到不安。

岂料,带头者却仍然铁石心肠的不为所动。

当然,这些也被将视线从外头景象收回的张晨高看在眼里。只是,这位身处事件核心的警官见此不但没有任何反应,脸上更没有流过一丝情绪变化。

其实这并不令人感到意外,正如前面这句话一样,张晨高此刻心中正是这麽想的。

他早就知道不可能那麽顺利,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抱持太多副署长会改变心意的冀望,倒不如说,他认为这不是一位副署长可以决定的。

与此同时,外头Y郁许久的天,再次落下毛毛细雨。

「副署长,难道您没有看到刚才的过程吗?那个nV鬼可不是第一次出现;上次在分局大屠杀现场的转播中也出现过一次,这不就说明对方不是简单的鬼怪,所以署长才会变成那个样子。可别说你认为那是人类所下的毒手。」

说出这些话的不是张、周、高任何一人,而是一位年纪与张晨高相仿的警官走出人群後所说的。

只见这位理着平头,看似营造工程作业人员的壮汉,毫无畏惧上位者的气场,直接就是站到直属长官身旁,与对方大眼瞪小眼。

「施警官,我当然看到了,而且是跟完了全程,怎麽会说的我好像对这件事视若无睹呢?这不也是你们几位想让我了解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些怪力乱神并非胡诌,特地请两位道士的演出吗?」

看来副署长显然对此事了然於心,但最後那句话仍抱持对方才法事与鬼怪现形事实的质疑,甚至挟带对张天师师徒两人的轻视,一直身为庙坛子nV的周孟欣顿时一GU无名火涌上。

眼看即将发作之际,身旁的老高率先察觉,将这名年轻nV警给挡下。

「学长!」

「孟欣,别激动,事情已成定局,这件事打从一开始就得靠我们自己。顶多就是接下来的搜查行动我和晨高不会再被排除在外。现在就连我这名不隶属你们署的人也cHa不上嘴,恐怕你更是无法影响到对方。」老高难得整张脸皱在一起,看得出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即使道出早就心里有数。

接着他以眼神示意要周孟欣看向张晨高。

「接下来已经不是谈判了,更像是垂Si挣扎,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记者会不能变动的主因是什麽。」

老高语毕同时,始终沉默的张晨高终於开口。

「副署长,我知道你的难处。从你讲出没办法取消和没办法更改,事关国家公权力这几句,还有你如此坚定的认为连回去和上头开会研商都没有必要就看得出来。今天就算是现场同仁都遭到nV鬼毒手了,你大概也是不动如山吧?不,是就算副署长你连命都丢了,上面也不会让记者会取消或延期的。」

张晨高的话嘲讽意味十足,却也说出ch11u0lU0的事实。

他本来就鲜少会在同仁或长官面前这样讲话,所以在场略知这位警官作风与个X的同仁,其实都表现出吃惊神情,这当然也是面对下级直接顶撞上级命令的场合,同为下级人员本能般出现的寒颤。

同时令人意外的是,一直都秉持听命行事的副署长,听完这些话後本来急火攻心,但很快的又如泄了气的气球垂下肩膀,额头滑过一滴汗水。

「如你所说,这件事是上头的决议,完全没有商讨的余地,特别是在知道署长也遭难後,上头更希望这件事能早点落幕就早点落幕,不想有更多的节外生枝。」

「哼?有人会不高兴是吧?」刚才挺身向前的施警官此时双手抱x,嗤之以鼻。

「副署长的压力可想而知,而在少了署长可以当挡箭牌的情况下,您的立场就更显得尴尬了。若不是现在这种情况,我想谁也不想接下这个烂摊子吧?也因为是会影响到自身职位的烂摊子,所以上头才会以事关国家公权力为由,想立即执行三天内的割阑尾策略。老实说,我们国家的政务要官掩盖是非的手段一直都是这麽粗糙,到头来,影响国家公权力威信的小丑正是这些试图掩盖是非的人。

当然,这种无论是身在T制内的我们还是人民早就知道的事实,我想就不用再谈太多,我也不是要做批判的;但换个角度想,今天这种情况实在也没有必要让副署长亲身劳驾,而且只是带来这种不容商榷的命令。如果只是为了做个形式,一方面我认为大可不必;但如果真的是出自关心,那我也表达感谢。」

张晨高的大谈阔论外加冷嘲热讽,令在场气氛十分尴尬,另外也使众人噤若寒蝉,就连本来态度不屑的施警官,亦安静的将目光转向身处床沿的长官。

然而这男人,却反而表现得更加怯懦了。

「今天我当然不是只为了走个形式才来这里,我想晨高你也大概猜到我不只是作为长官想关心下属的情况,或是只为了带来一个无法妥协的命令了吧?

简单来讲,接下来是我身为现阶段本署代理之长,个人所做的决定,跟上头没有关系。但其实,假如上头发现我在接下来的最後三天给予你们的权限,大概也只是感到不以为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