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看到郑芝龙这副郑重的模样,熊文灿就知道,对方的这一番表现,没有丝毫的做作之处,所问出的话语更不是搪塞之言,而是经过了一番的深思熟虑和仔细斟酌,是真的没有弄明白。
在这一瞬间,熊文灿略微思索了一下,回想自己刚刚的那番言语,特别是一开始的询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达有一些模糊,太过笼统。
想通了这一点,于是,熊文灿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先是将崇祯派使团的大概意思讲述了一遍,这才转而说道:“事情就是这样的,皇上之所以再次征询你的意见,不仅仅是打一声招呼,让你知道这件事情,事先能够有一个准备。”
“主要还是在于,由于诸多的原因,朝廷鲜有人对日本国内的情况有所了解,而郑将军以前去过日本,呆的时间还不短,就是想问一下,使团去了日本之后,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是否能够顺利地接回你的妻儿?”
已经感受到了诚意的郑芝龙,也就没有再虚以为蛇,没有了多大的戒心和顾忌,没有再寒暄什么,而是一本正经地不答反问道:“大人,难道朝廷就只是派一个使团去日本,只有那么一道圣旨,没有其他强有效的反制措施吗?”
“呃~有有,当然有!”
显然,熊文灿没有想到,郑芝龙回答自己的却是反问一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错愕了一下,转瞬就清醒了过来,本能地连忙应付了一句之后,随即缓缓讲述了下去,语气早已恢复了正常。
“同时,为了增加使团办事的把握,能够更加顺利地接回你的妻儿,朝廷还开出了相应的条件,只要放归他们母子,对于日本的勘合贸易,将会从原来的十年一次缩短为一年一次。”
闻听此言,有着多年经商经验的郑芝龙,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忐忑的内心更是长舒了一口气,踏实了许多,就好像没有听清一般,试探的问道:“大人,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本官这里还有皇上的手谕呢,通过飞鸽传书而来。”
几乎是一种本能反应,亦或是多年的沉稳心性使然,郑芝龙接过了那个手谕,细细展读了起来,就那么旁若无人地看着其中的内容。
有了这道手谕,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虽然只是笼统了描述了接回妻儿的方案,但郑芝龙已经完全放心下来,这才真正地认同熊文灿的那句话,相比于由朝廷出面,他郑芝龙去谈这件事情,就显得无足轻重,分量太轻,成功的可能性要小得多。
有着多年的经商经验,在日本呆了很长时间,在整个大明官场之上,恐怕没有人比他郑芝龙更清楚,放宽“勘合贸易”的限制,将会意味着什么?对如今的江户幕府,将会有多么的重要?
这个时候,看到郑芝龙不仅看完了手谕,眉宇间的那丝忧虑也消失不见,熊文灿不免好奇地问道:“郑将军,你也知道,本官在福建为官只有一年多,而那个什么所谓的‘勘合贸易’,了解的不多,却又是间隔十年才一次,以此为筹码,以你之见,成功的把握有多大?”
“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