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童男火眼高(1 / 2)

这个问题我也不太好解释,只是说到:“中间的道理不是一句话说得清楚,在我们老家,有一种说法,叫火眼高。”

“什么意思?”

“这得分两种情况,有一种情况,是指鬼怪迷不到你。鬼怪吓你,化成各种形象,但你看不见它们,你就不会被迷惑。另一种情况是,你看得见鬼神,但对你是好事,他预先通知你灾害,却不害你。”

“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

“按道家的说法,这大概也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你是童男子,本身阳气足,阴邪无法侵害你。第二种情况,你上辈子或者这辈子做过大功德,它们不能害你。”

他似信非信地望着我,我也有点心虚。“其实,这两个解释,我也只是听说,并不敢肯定。但,当时你是童男子,对吧?”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他仿佛想起什么来,一拍大腿,说到:“对啊,我亲眼见证的那些怪事,都是我结婚前发生的。我结婚后,就没看见这种鬼神的形象了。”

不知道真是这个道理,还是被我猜中了,我自己内心中也感到惊奇。当年,那个断手人因为我是童男子,企图教我符咒之法,难道,真的有这些法术的存在?难道,地煞符,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想到这里,我内心有点发麻。

我对这种事有点兴趣了,想多了解一些,就问到:“你还遇到过什么事?”

“还是那次修桥过程中,当然不是工地上发生的。廖牛儿事件,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我们的工作已经有头绪有规模,也就是前期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上正轨了。你知道,万事开头难,工程开始阶段是最难的,事情最多。我当时也想多了解些现场施工的经验,所以,工作也很主动。后期,在工程上,也就是些重复性劳动,对于我来说,工作强度不大,只是检查质量进度等方面,新挑战不多,所以,人也变得轻松些。”

在他的介绍下,我大概知道了桥梁施工的一些流程。先是工石方工程,然后是桩基工程,桥墩做完后,就是架设,在每一个工程节点的开始阶段,都比较忙,人也比较紧张。但在每一个节点上正轨后,其实对他们技术人员来说,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日常监督和检查了,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很辛苦。

“一般做具体劳动的,我们都是外包的,我们只是控制管理,这些事,经理很有经验,分工也合理。更何况,他本人也比较喜欢我,给甲方或者当地政府打交道的,这种所谓协调工作,他也带着我,意思是要带我见见世面。现在想来,他是真的关照我,没他带我出席这么多的所谓协调场合,我后来当项目经理也不会那么顺利。”

协调,其实是与人打交道,这是一门大学问。凡是大型工程,所涉及的利益多、部门多,是一个系统工程。一旦要成为一个项目的负责人,就得掌握这方面的技巧。

以我为例,温州工厂的事,那订单,对于我们厂来说极其重要。虽然有厂长负责生产,王工负责技术,但最关键的一步,拿到订单,主要是靠我多方协调而来的。

“出席与当地政府干部的协调会多了,人家也熟悉我了。刚好有几天,经理回公司开会,让我代替他跟当地乡政府一个干部,沟通青苗赔偿问题,庄哥,你估计也听说过这种事吧?”

我点点头。但凡工程建设,都会对当地农地有一定程度的破坏。比如临时占用农地,比如踩踏禾苗,这就涉及到赔偿了。在施工造价中,把这一类可能的赔偿,归于处置费之中,是有预算的。

“项目部当然按利润考虑,是赔得越少越好。当地政府为当地农民利益考虑,当然是赔得越多越好。尤其是当地太穷,好不容易有个国家工程来了,有人还想借此敲竹杠、发点财,这心情也是自然的,人性嘛。虽然,国家的赔偿标准,但当地肯定是不满足的,总会想到办法来干扰工程实施。怎么办?也不能净拿红头文件来压人,人家组织农民闹事,你也没办法。耽误工期,对我们来说,是要命的。所以,我们会适当多赔点。但这里有个技巧,也不能一次赔得太多。”

我问到:“你们家大业大,跟一个农民教什么劲?”

“庄哥,你有所不知。人心难测。今天,你踩了人家的红苕,按两倍价格赔。明天有人说,你施工噪音太大,他家的母猪不下崽,他家的母猪是英雄母猪,本来要下20个崽的,按两倍赔,你赔吗?”

我笑了起来。我是农村出来的,母猪最多下10来个崽,20个一窝,没听说过。

“那如果,承包鱼塘的农村,要说,你们放炮的声音,把他全鱼塘的鱼震死了,你怎么赔?他说他放了10万尾鱼苗,按每年长3斤算,30万斤,单价5元钱一斤,那就是60万,按两倍,岂不是要赔120万元钱?本来当地农民是比较纯朴的,但这种纯朴,在个别占了大好处的人的鼓励下,也会变得很快的。”

那是,没见过钱的时候,人的欲望没调动起来。人一旦见到了巨大的利益,人性的贪婪被调动,就不好办了。

“那你们采取什么样的办法呢?你们又没时间打官司,因为你们时间上耗不起,也不可能组织黑社会犯罪,更不可能搁下工程不做了。”

“我们有我们的办法,也是经理教给我的。凡是到当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个能够唬得住人的老大,请他出面协调,给他点好处,他就会帮我们做好工作的。”

这跟到异乡拜码头差不多,在过去也叫拜山头。强龙难压地头蛇,在当地找一个说话有威望的人,让他来帮你,你协调起来,就容易多了。

“这个乡干部,经理给了他一些好处,他在当地树大根深,老百姓也服他。我们有事,就找他协调,一来二去,也成了朋友。”

“这个乡干部是乡武装部长,人长得高大,一脸横肉,部队转业回来的。他是当地人,喜欢打猎探险什么的,总是,是身体很棒不怕事的那类人。一天跟他协调一个农户的赔偿问题时喝酒,他给我打包票,说这没问题,由他出面处理。酒过三巡,他邀请我第二天上山打猎,问我有没有兴趣。”

“我当然有兴趣,反正工程队上又不忙,我年轻,啥都喜欢尝试一下。更何况,他说山上有野鸡,还有一个溶洞,可以捞阳鱼,我就更感兴趣了。”

野鸡倒正常,什么叫阳鱼,我就不太清楚了,就问了:“什么是阳鱼呢?”

“按部长的说法,阳鱼其实是生长在溶洞中,从来没见过阳光的鱼。”

我笑到:“那应该叫阴鱼才对,阴暗地方的鱼嘛。”

他也承认,这个名词有点反义。“但是,他们当地人都这么叫。这种鱼,白色,几乎透明,只有两三寸长,没眼睛,也许是进化过程中因为生长环境,不需要视力,就退化了。由于我从来没见过这东西,当然有兴趣了。”

“第二天,我们拿好工具。其实就是一杆猎枪,一捆绳子,电筒、鱼网什么的,一人拿一点,倒也不沉。何况,当地还有另一个农民跟我们一起拿东西、当向导,也没什么难的。”

“我们是早上八点半进的山,不可能进早了,早了雾气大,看不清楚路。计划是两天时间,第一天到溶洞捞阳鱼,在大山深处一户人家歇一晚,第二天到两山之间的一个鸟道,专打野鸡和野鸟。”

我知道鸟道,那是候鸟迁徙的通道,每年寒暑交替前,大批候鸟迁徙,必须经过的地方。有的人要捕捉,用枪打算是文明的,最野蛮的是在鸟道中间半空中,架设网线,让鸟儿自投罗网,可以收获一大批猎物。当然,这个武装部长和小苟,上山打鸟是追求乐趣,倒不追求捕获的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