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的肌肉,破碎的骨骼,憋闷的呼吸……
一只大手用力地压了压碎成肉泥般的胸腹,蚀骨的痛楚传遍全身。
唐恒的意识破碎而又模糊,恍惚间,耳畔是一片冰冷的讽刺和嘲笑——
“快死了,快死了,哈哈,出气多,进气少,这货是活不了了……”
“呸,这个无能的废物,浪费了老子多少时日,这次终于解脱了。”
“他的性命价值五千两黄金,多少也算是一些慰藉。”
“既然大局已定,我等就去交差吧。”
……
声音远去,意识模糊。
无尽的屈辱、痛苦、怨恨,段段记忆交集成一束强有力的意志,冲击进唐恒的灵魂当中,令他刚刚恢复的意识,再次陷入了混乱。
当唐恒再次复苏,耳畔是一阵阵的嚎丧般的哭声。
“公子啊,公子,你可不能死啊,呜呜呜……”
哭声悲切,但也聒噪。
身下柔软的垫子,晃荡颠簸的感觉,一切都是如此真实。
我还活着。
这一点,足以欣慰。
唐恒双目睁开,闪过一道狠戾的精芒。
想不到,重生这种事情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自己这一世的命运,竟是如此屈辱!
这是一个名为“赤县神洲”的玄幻世界,有着汉唐时代一般的盛世,更有洞天福地、诸天世界,比之西游记中的东胜神州,还要精彩。
身体原来的主人同样名为唐恒,虽为卫国侯长子,但命运极其悲催坎坷。
先是卫国国都被大宣皇朝攻破,执掌兵权的母族云家被屠戮一空,母后云氏更被毒酒赐死,而他自己,襁褓之中便成了战胜国的质子。
大宣皇朝为了安稳地吞下卫国,暂且留了卫侯一命,宣帝赵裕更将幼妹安平长公主嫁给了卫侯唐昱。
三年后,安平长公主生下子嗣,取名唐禅,帝诏立为新世子。
而此时尚在宣都生活的唐恒,地位一落千丈,虽然得以苟活,但饱受各方歧视欺辱,更被限制习武,十六岁时,连个普通武者都不如,成了宣都洛京中远近闻名的废物。
便是街上的乞丐,都敢取笑和折辱他。
而这一次,唐恒被十四皇子征辟随同狩猎,但途中护卫突然不见,更有蛮怪突然现身,登时将武功极差的唐恒当场打死。
一缕冤魂破碎,却是被唐恒附身再生。
已经与前身残留的记忆完全融合,唐恒暗下决心:既然自己重生,就绝不会再让人如蝼蚁般踩在脚下。
唐恒舒缓了一下胸口的剧痛,轻声唤道:“唐忠!”
一张糊满了鼻涕眼泪的大脸倏然凑到了跟前。“公……公子!公子你醒啦?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公子总算没事了。呜呜呜……”
眼前真情流露的忠仆名为唐忠,年纪二十五六岁,从小服侍唐恒长大,身材高大壮硕,为人憨厚老实,甚至有些憨傻。
但也因此,方令他在唐恒身边呆了十六年。
那些聪明和有本事的奴仆,要么被调离,要么就意外失踪了。
融合了新记忆的唐恒,心情颇为焦虑,直接吩咐道:“唐忠,立即让车夫加快车速,回府。”
“是,公子。”唐忠点了点头,钻出车厢。
马车一震,速度立时加快几分。
轻轻掀起车窗帘幕的一角,看着车后不远处跟着的四个骑马武士,唐恒眼角冷光一闪,杀机大盛。
这四人名义上是他的贴身护卫,其实却是这次行动的元凶。就是他们在这次狩猎途中集体退缩,方令前身被蛮怪所杀。
如果被他们发觉自己没死,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出手。
只需将他闷死,再上报重伤不治,轻松至极。
而此时的唐恒,身负重伤,行动不便,身体更是孱弱至极,连运功疗伤都做不到。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想到这里,唐恒愤恨地锤了一下车板,暗骂前身真是窝囊废物到了极点。
身在危局之中,却是一点觉悟都没有,连最起码的习武自保都做不到,白白虚度十六年光阴。
这一世的修炼体系,为上古人皇羲俊所创,以武道淬炼先天玄体。
玄体一成,不但寿命悠长,更有移山填海,划陆成江的大神通。
而唐恒现在,勉强停留在“凡境二层”的境界,别说是武学高手,便是连外面的车夫都要大大不如。
以至于在泰若学宫之中,成了所有同学取笑和欺辱的对象,成了“废物”的代名词。
此时危局面前,难道自己就真的要闭目等死不成?
这一股积郁之气压在胸口,加上他所受重伤,顿时血气上涌,当场就要吐血而亡。
正在这时,唐恒只觉得小腹丹田处突然一动,一股神秘力量瞬间扩散全身,原本上涌的血气顿时消解,积郁的胸口也为之一畅。
咦?这是怎么回事?
唐恒连忙闭目内视。
只见此时体内无数金色的星光,顺着全身经脉运行,内脏复合,骨骼重组,一团烂泥般的身躯,宛如破茧成蝶一般缓缓再生。
探其根源,终发现那金色星光,便来自于自己的丹田之内。
那是一片浮浮荡荡的金色布片,散发着莹莹神光。
布片灵气氤氲,日暖生烟,上面缓缓有神龙之影游荡,又不时浮现各种神奇异兽,周天星斗。
这……
这不是前世与仇敌相搏时,扯下来的那片护身符吗?
难道自己重生的原因,就是因为它?
唐恒心中大奇,将神识凝聚其上,想要看得更加仔细。
这时,猛地一股吸力传来,唐恒微微一个晃神,再看四周不由得大吃一惊。
现在的他,竟然立足于一方祭台之上。
祭台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形如八卦,高耸入云,四方云海飘渺,不知其远,虚空周天星斗,璀璨发光。
祭台正中有一方桌面大小的祭坛,黑白双石构成阴阳图案,那块散发神光的布片便漂浮其上,神威赫赫,边角垂芒,无穷威压从四面八方传来,吹得四周云气翻涌,犹如仙境。
那威压临近唐恒身侧,却是刹那消散,而那块神布在唐恒眼中,更是无比亲切。
缓步上前,唐恒伸手轻轻触碰神布,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