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一道晴天霹雳,怔怔打得华思弦久久不能回神。睍莼璩晓
看着眼前面目愤懑、字句诽谤的男人,华思弦刚有一丝温度的心,早已沉沉跌落冰潭。
这便是,那个扬言此生会爱她至死不渝的男人吗?这便是那个,声称她与天下同样重要的男人吗?
原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是她奢望了膈。
“既然皇上已经有了最合理的解释,再来问我,不认为显得多此一举吗?”
心若淡了,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
纵然他不知实情,却对一个口口声声信任挚爱的女人说出如此抵毁之言,又何来的信任?谈何深爱枝?
呵,不过一个误会便能清楚地表露他对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委实可笑得紧。
怪只怪她,竟会愚蠢得再一次受了迷惑,以为从前的一切皆已过去,也许幸福,会随着腹中孩子的到来而随之来临……
凄然一笑,她失望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原本黑沉的俊容因她这话而渐渐铁青,最终未能克制住心底的怒气,扬手极重地照着她惨白非常的笑脸狠狠煽了过去。
“啪”地一声脆响,惊得殿内一度被慕容祚忽视的华沧月也是跳起老高,惊慌看去已见华思弦一张苍白瘦削的俏脸上分明浮现五个通红指印,连带着不经重力的瘦弱身体也重重踉跄而退,一连退跌到身后桌边方免强扶桌站立。
“妹妹小心。”短暂的静寂中,她方似自震惊回过神,一边快步上前无比关切地扶住华思弦,边面有惶恐地转头向着慕容祚开口替华思弦求情:“皇上息怒!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发这么大脾气?妹妹现下可正怀着龙子呢,这样不小心万一伤着可怎么是好?”
她不提“龙子”二字还好,一提,正紧握着火辣辣掌心、面色复杂的慕容祚却再度神色一痛,看着那个丝毫不顾脸上红肿反而抵着桌边将脊背挺得笔直的倔强女人,袖下的拳头几乎握碎:“龙子!哼!你好好问问你的好妹妹,问问她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下贱勾当,也有脸配称怀了龙子!”
音落同时他更是一拳挥出,生生击碎大殿右侧摆立的四季琉璃屏风,直直惊呆了一宫中人。
“不配是吗?”望着那个制造了一殿狼籍当场拂袖而去的愤怒背影,华思弦蜷着几近颤抖的指尖死死撑着身后桌面,强忍胸口泛起的阵阵巨痛,紫眸含殇,高声嗤应:“我当然不配。只有抢走兄弟所爱、娶了兄长前妻的人,才配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龙子,呵,我不稀罕!我华思弦腹中的孩子,更不稀罕!”
“妹妹,你……”华沧月一脸惊讶,看着走至殿门却生生顿足的男人,美眸闪过一抹异色。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个明明气得身形僵直、面色铁青的男人,却只是缓缓抬臂又随后放下,半晌依旧背对着她们,用近乎于陌生的声音,连说三个“好”,再一字一字,丢下一句话:“好!好!好!你既不稀罕,朕便成全你!”
而后,紫衣掀飞如铁,自殿门上重重摔拂而过,眨眼间已不见了踪迹。
当日,华思弦居住的忘忧宫便被全面封锁起来,且一连数日,不允许里面的人踏出半步。
对那人所为,心灰意冷的华思弦本不以为意,却在伤心过后猛然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来。
然而她终究是晚了一步,到底因自己的一时激恼而铸下一生难以挽回的大错。
她忘了,那人在自以为证实了她腹中骨肉是慕容烨的孩子后,伤她是小,害了慕容烨才是她此生难以承受的大痛。
她没有想到,自己有心接他回京的后果,不是在帮他,而是害得他因为自己的犯傻而不幸地赔上整个性命。
那是她被禁足的第三日,华沧月拿着慕容祚的手喻,带着让华思弦几乎痛不欲生的消息来到了忘忧宫。
她告诉她,慕容烨因为旧疾发作,已于昨夜子时不治身亡。
华沧月说到此时,绝美的面上曾闪过一丝难以言诉的复杂神情,似恨似怜,又似带着一丝往事已矣的释然与解脱。
可惜华思弦却早已无心顾及其他,在听到消息后整个人便如同死去一般,瞬间手脚冰凉无度、重重跌坐椅上;之后对华沧月的安慰与劝导她更是一句未听进去,只呆呆地坐在那里,久久久久不置一言。
直到华沧月起身欲行离开之际,方听得她突然低低说了一句,却只这一句,已足够华沧月面色微变,瞬间泛了白。
她说:“大姐,她还恨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