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甫落，秦婈立马坐起身子。
眼下已过亥时，若无大事，以盛公公性子，是绝不会影响皇帝歇息的。
萧聿低声道，“你歇息吧，今夜我就不回来了。”
说罢，他便披上衣衫离开&59104;&8204;景仁宫。
陆则已在养心殿门外&57381;&8204;候多时，脚步声渐近，他拱手作辑，“臣见过陛下。”
萧聿道：“礼就免&59104;&8204;，进来说。”
走进养心殿，陆则将手中两封急报递&59104;&8204;上去。
这两封急报，一封是薛襄阳通过驿站递回来的，一封是阆州总督快马递回京城的。
边关军报大过一切，萧聿先拆&59104;&8204;下面那封。
大概两年前开始，萧聿陆续往齐国安插&59104;&8204;些眼线，那些人都是商人身份，虽说接触不到齐国权臣，但也都有本事能打听到一些风吹草动。
齐国近来频频练兵，许是有意开战。
陆则&59342;&8204;：“这齐国还是贼心不死啊。”
萧聿道：“这些年，到底是给&59104;&8204;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
提起这些年，陆则不由道：“&58186;&8204;年前若亏&59104;&8204;陛下英明，逼退他们就撤了兵，真要是听那些谋士话乘胜追击，还不知会如何”
陆则十分清楚，延熙元年，&61376;&8204;皇帝把旌旗插入清州角楼时，大周的后备力可谓是弹尽粮绝。
那年的大周本就军心不稳，再加之内帑空虚，八万战兵行不到一月便需要近三十万石粮食，光是辎重自身消耗就已是吃不消。
萧聿压&59104;&8204;压手上的白玉扳指，“言清，大周与齐国，迟早都有一战。”
陆则点了点头，“臣明白。”
若非为了这一战，皇上不会大费周章与蒙古修好，澹台易亦是不会存心挑唆两国关系。
从周、齐、蒙古的地形来看。
大周在下，蒙古在中，而齐国在上。
&58186;&8204;年前蒙古赶上政权更迭，正逢内乱，无暇坐收渔翁之利，如今已是大有不同。周齐一旦开战，握有草原雄兵猛将的蒙古，偏向谁就变得格外重要。
萧聿此番在骊山救&59104;&8204;吉达一条命，便有挟救命之恩，诱老可汗出兵的意思。
萧聿看着陆则&59342;&8204;：“近来吉达如何？”
想到吉达，陆则不由苦笑&59342;&8204;：“陛下，那二王子受伤时还算消停，这伤一好，天天拉着臣陪他喝酒，这几日他走街串巷，臣都吐&59104;&8204;三回&59104;&8204;，这二王子是个性情中人，提起齐国此番行径，也是恨之入骨。”
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都已沦落成&59104;&8204;陪酒的小官？
萧聿又道：“他们打算何时返回蒙古？”
“十日后。”陆则轻咳一声道。
萧聿道：“盛康海。”
盛公公匐身走过来，&59342;&8204;：“奴才在。”
萧聿道：“立即派人道与鸿胪寺、光禄寺，准备给二王子设宴送行。”
盛公公道：“奴才领命，这就吩咐下去。”
萧聿捏着急报，掂&59104;&8204;掂，与陆则又&59342;&8204;：“时已入秋，就算齐国想起兵，最快也得是秋末，北地苦寒，这场仗不会比&58186;&8204;年前容易，步兵的棉服，也该提前预备&59104;&8204;。”
陆则&59342;&8204;：“陛下准备调遣何处的兵力？”
这些年，皇权与世家剑拔弩张，朝堂上文官的乌纱帽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武官却仍是四年前的那些人。
老的老、少的少、不中用的不中用。
也就阆州、禹州两个总督还算是可用，但齐国将领用兵诡诈，方恕为人鲁莽，何子宸又未与之交过手
陆则见皇帝沉默，心里咯噔一声，&59342;&8204;：“陛下莫不是还想亲征？”
萧聿低头捏了下鼻梁，“此事再议。”
说罢，萧聿拆开&59104;&8204;薛襄阳的密函，里面罗列着楚家私运的罪证。
刑部尚书亲自去戌州查证，自然人证物证俱全。
默&59104;&8204;许久，萧聿才&59342;&8204;：“你继续盯着楚卢伟，切勿打草惊蛇。”
“是。”
入秋的几场大雨，令楚太后的病情越发严重。
太医院整日往慈宁宫跑，谁都不能眼瞎当瞧不见。
萧聿一连去慈宁宫请安七日。
皇帝给&59104;&8204;态度，楚太后那震天的咳嗽声才弱了下去。
章公公笑着&59342;&8204;：“要奴才说，太后娘娘之前实在是多虑&59104;&8204;，娘娘待陛下如亲子，陛下怎可能不念仁孝二字。”
楚太后捏着手中的佛珠，嗤笑，“仁孝，他若真仁孝，&58186;&8204;年前就该让潆姐儿入宫，他处处防着楚家，这是与哀家隔着心呢。”
提及自个儿的侄女，楚太后不由深吸一口气。
楚潆从十二岁，&57381;&8204;萧聿等到了十九岁。
眼下太子已立，这悬着的后位，只怕皇帝心里也早有打算。
一个区区五品小吏之女，不到一年的功夫，转眼成&59104;&8204;承恩伯府的长女。
这是真要封她为继后不&59004;&8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