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搭上他宽厚的大掌,牵在身上的无形丝线不断拉扯,随着她的脚步混在舞池中间——
他的另一只手掌准确地握住她的后腰,隔着丝滑的布料,触碰她的皮肤。
沈灼几度怀疑厅内的冷气不够足,几步之间,她便觉躁热,额上密密麻麻,像长满了刺在上面。
脚下,更是错漏百出,她已经数不清到底踩了他的鞋子不知道多少次。
他却淡定得令人发指,只在一个旋转之后,他将沈灼推出怀抱,继而带回,两人相对,呼吸可闻。
沈灼听到他在她耳边说:“我还真以为你会跳……这个半吊子水平,谁教你的?”
沈灼心里慌乱,脚下更乱,一下又踩上了他的脚。
“嘶——”谭思古这次倒没忍,倒吸一口凉气后,咬牙说,“别慌,慢个半拍,跟着我的步子……”
耳膜被一阵一阵地敲打着,比起音乐声,沈灼觉得,男人低靡的声音更具有领导力。
这让她想到一个电影里的台词,教男主角跳舞的伙伴对男主说:“你知道为什么女人跟男人跳舞的时候,都喜欢慢半拍么?因为她们喜欢被男人带动时的感觉……”
相反的,男人同样喜欢这种掌控女人的感觉。着迷着,痴狂着。
一曲之后,谭思古带沈灼离开,回到座位。
两人牵扯着的丝线继续拉扯着,然后,平静下来。
沈灼觉得刚刚做了一场梦,似醒非醒。
舞池中是梦境,舞池外是现实。
不久,谭思古便接了个电话:久儿在酒店醒了,要找他。
挂了电话后,他便是没有停留,准备离开。
沈灼追上他,“谭思古,我也去!”
他停下来,对她说:“别去了,久儿她还不太敢认你。”
现实太现实,把人从云端打入十八层地狱。
沈灼站在原地,像被遗弃的孤儿。
谭思古望着她,许久方道:“准备准备回北城吧……好好陪陪她,她会认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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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从香港回来的沈灼在南城的住处收拾着东西。叶真卿坐在旁边,吃着手里的苹果,看她带着蓝牙耳机和王嘉禾打电话。
王嘉禾嘱咐沈灼:“我今天已经把你的房间都收拾好了,你到的时候就打沈烨的电话,他直接开车去机场接你!”
沈灼说好,顺手把柜子里的衣服都塞进行李箱里。
王嘉禾又说:“谭久跟她爸住在你们之前的那个房子里,昨天我去看她了,小丫头挺精神的。”
沈灼手里的动作停下来,犹豫道:“那她……说起我了么?”
王嘉禾那边稍有迟疑,而后忙说:“说了呀!我问她你是不是见到妈妈了,她说是,还说她妈妈长得漂亮,像仙女一样!”
沈灼心道,那小丫头说话还没怎么利索?更何况,在见到她时,沈灼模样狼狈,别说像仙女,大概更像个巫女!
她也不想跟王嘉禾辩解,只笑了一下说:“那就好,先这样吧,我上飞机前再给你打个电话……”
次日下午,飞机降落在北城的土地上。
沈灼和叶真卿一起,跟随如潮的旅客走出机舱,望见头顶的太阳,热烈又火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