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因为工作原因,无奈地离开,像王铭伦这样的职务和年龄,也是要求回到省里,在省厅某一个合适的职位,等待退休或进省人大或省政协,不可能要求在地市间调整,而且是平级调整到华沂市来作市长。
华沂市是革命老区,没有一些过硬的关系和背景的干部,即使在这里任职,也是很难有所作为的。这除了关系难以维持以外,利用老区打感情牌的难度太大,特别是对于王铭伦这样的年龄。何况想要从这里再走一步,梁志新这位政治新星的存在,就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
团省委的年轻书记,学者型的青年才俊,挂职华沂市副市长时遭遇坍塌市干部大调整,也是众多副市长以上干部中,为数不多洁身自好的幸存者,又主动要求继续留任接受组织考验,从而一步步走到市委书记的位置上,成为全省最年轻的的地市市委书记。
这样强大的对手面前,王铭伦主动要求过来当市长,无疑是拿着自己不多时间的政治前途在开玩笑,不说能不能在强势的梁志新手里获得政绩,并最终取而代之。即使最终实现担任市委书记的愿望,可这些对于一个并没有多少机会的五十多岁的干部来说,最大的可能也还是几年后回到省里,找一个厅局过渡一下,然后退休,还是与直接回省里一样的结局。
因此王铭伦的选择令人费解,即使像齐天翔这样有着洞若观火观察力的人,也是看不懂他真实的意图,能有的作法就是继续观察,或者说冷眼旁观。
半年多的时间,齐天翔的确在王铭伦的身上看到了变化,一个已届退休的市委书记,好像重新迸了干事创业的热情,无论是省里开会,还是主持华沂市的工作,都显示出一种别样的不同。仿佛这一年多,就是在等待着这个节点,而所做的工作就是想要证明什么。
齐天翔往往不自觉地拿他与王金龙和李正进行对比,甚至与冯俊才和柳能富进行比较,都有着明显的不同。因为有着自己存在的关系,王金龙和李正的行为方式往往低调收敛很多,从不张扬,可却是在时时处处做着自己的事情,也在维护着自己的形象。冯俊才和柳能富却有着不同,所谓的知遇之恩给了他们巨大的压力,也只有拼命做事才能回报齐天翔的提携之恩,而唯一回报的方式就是成绩,就是结果。
王铭伦不同,很大程度上既要出成绩,也要顾忌自己的羽毛,看上去忠厚的同时,却有着很大的自我保护意识。这些与在座的陶然和肖战胜,也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甚至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山阴市委书记陶然,显然没有了往昔的得意和志得意满,全省资格最老的市委书记,也是任职时间最长的市委书记,自然有些傲慢和怨气。可自从贵水县生严重的水体污染事故之后,面对处理事故的齐天翔,前倨后恭之后遭到了齐天翔的冷遇和冷落,自身也感觉到了深刻的危机。尽管下来并没有出现他担心的变故,齐天翔并没有借势调整干部,特别是借机更换他市委书记的职务,这让他稍稍安心了一些,可也自觉气短了很多,也消沉了很多。
重大的环境安全事故,惊动了中央,轰动全国,可算是建国以来最严重的水体污染事故。不管原因何在,按照年初签订的安全责任书的考核要求,出现这样重大的安全责任事故,全年所有的成绩是可以一票否决的。即使再过努力,最多也就是不奖不罚,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陶然如此,肖战胜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作为全省最小的地级市市委书记,原本就难以有什么突出的政绩,全市经济支柱的钢铁集团,即是财政主要来源,也是最可以展示市委成绩的所在。可由于过去几年市财政对钢铁集团过分的压制和分化,使得集团自身产品结构和设备更新度严重滞后,以至于省政府推出工业振兴纲要以来,不仅没有什么突出的变化或起色,相反还出现了很多棘手的问题,使得省政府不得不派出工作组,进驻集团处理问题。
难得扬眉吐气的机会,却没有产生应有的效果,该露脸的时候反而弄得肖战胜灰头土脸,不说表现了,能够不让齐天翔找到毛病,就是万幸的事情了。
三个地市的市委书记,都处在一个很尴尬的时期,因此齐天翔并不是很在意他们如何汇报,而是他们的工作状态。短期内齐天翔并不准备更换干部,可也不能容忍基层的主要领导心不在焉,如今能做的,就是抽时间找他们好好谈谈。即使不能全谈,起码也应该与王铭伦谈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