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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离去的瞬间,齐天翔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投向了牺牲战士的遗体摆放的位置,几位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与现场的消防战士一起,正在将牺牲战友的遗体,小心翼翼地往殡仪车上搬运。
齐天翔立即改变了主意,快步走向前去,走到一个白色布单覆盖的遗体前,弯下腰试图伸手抬起担架的一头,但随即左臂就一阵钻心的剧痛,使得他眼前有些发黑,左手怎么也使不出力来,可随即身后就伸出一只手来,协助他的左臂使上了力气,在几位消防战士和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将担架抬了起来,慢慢地走到停放在不远的殡仪车前,小心翼翼地放进车里。
望着殡仪车缓缓地关上后门,并缓缓地发动离去,齐天翔的心仿佛也随着殡仪车一起离去,很久从收回目光,侧过脸深深地望了身边的吕山尊一眼,用眼神感谢他刚才及时的助力,才使自己没有在消防战士面前难堪。
随着牺牲战士遗体被殡仪馆派来的车辆运离河百广场,刚才肃穆悲伤的悼念场面不复存在,广场上变得空空荡荡,没有了洁白布单映衬的广场地面,在阴沉的天空覆盖下泛出无力的灰白,似乎没有了任何生气,与河百门前堆积的小山样的废墟,以及被瞬间剥离附楼的主楼,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坍塌了附楼的主楼,从一层到四层的楼体结构,完露了出来,没有了往日光鲜亮丽玻璃幕墙装饰的附楼的包裹,像极了被剥光了衣服裸的人体,裸露出钢筋水泥的本来面目,与烧焦的墙体和黑乎乎的痕迹一同,丑陋地展示在光天化日之下。
广场上没有了牺牲战士的遗体,小山样坍塌的附楼废墟,丑陋裸露的主楼框架,似乎都像是被剥去了包裹的外表,展露出本来的面目,又像是被掏空了全部内容的驱壳,只剩下了骨骼和筋脉,没有了任何的生命迹象,死寂的展现在眼前。
齐天翔厌恶地收回了环视的目光,似乎面前的丑陋深深地刺激着他的眼睛,心似乎也被离去的殡仪车掏空了,只剩下悲痛和伤感,以及深深的愧疚和自责。总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仿佛自己早到一点,悲剧就可能避免,似乎自己不听吕山尊的汇报,直接听王涛洋洋自得的夸耀,就可以及时制止这种无知和盲目,也会使悲剧不再发生。
齐天翔无力地仰头望着天空,心中空落落的,眼睛慢慢沁出了泪水,似乎忘记了将要离开的事情,忘记了等待他参加的会议,只是反复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接到吕山尊电话的时候,齐天翔刚刚起床洗漱完毕,正静静地等待闫丽准备早饭,吃完后还要赶到省人民会堂,继续参加省人大的年度例会,今天是重要的省政府工作报告的审议,以及省政府省长的选举议程,对齐天翔至关重要。
看到手机来电显示号码,是吕山尊的电话,齐天翔疑惑地望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闹钟,时针刚刚指向七点一刻。心里不解这位老伙计这个时候打电话的用意,一会的会议上还会见面,作为省人大主席团的成员,这几天没少见面,尽管交流的机会不多,但也不至于这么早打电话来交流。
尽管满心的疑惑和不解,但齐天翔还是不敢怠慢,赶忙拿起手机,接通了吕山尊的电话。还没有来得及寒暄,就被吕山尊急促的话语紧紧地摄住了心智,以至于电话没有说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匆忙地换下家居服,穿上上班的衣服,急切地对从厨房迎出来的闫丽简短地说:“出事了,河百商场失火了,山尊在火灾现场打来的电话,我得马上赶过去。”
齐天翔说着话,接过闫丽递来的大衣,在闫丽关切的‘注意安全’的嘱咐声中,匆匆忙忙地开门下楼,几乎是一路小跑着疾步走出小区,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往河百火灾现场。直到上了车,才匆忙地给秘书小张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通知司机小王,迅速赶到河百商场与他汇合。
下了出租车,疾步走向火灾现场,迎面遇到赶过来迎接的吕山尊,未及握手寒暄,就急切地问:“现场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人员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