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瞻苏立言,果然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而她宋婉然,同样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有句话,苏立言说对了,她宋婉然想要的更多。
宁王朱宸濠?他懂什么,真以为贵州四大土司,那十万大山百万子民是那么好收服的?
回到苏府之后,苏瞻就写了两份折子送到了宫里,一个案子两份折子,这不是咄咄怪事么?
其实并不奇怪,两份折子,一份是给别人看的,一份是朱佑樘看的。
给朱佑樘那份折子,一切照实说,达松栽赃嫁祸、宁王朱宸濠,毫无隐瞒。另一份折子则来了个大变样,薛主事调戏宋婉然,达松深爱宋家小姐,心里忍不下这口气,便一怒之下杀了薛主事。而宋婉然不愿达松去诏狱受折磨,便亲手杀死了达松。
看完两份折子,朱佑樘笑着叹了口气,这个苏立言,还真是个怪才。
一个案子两份折子,真折子照实说,假折子则把敷衍朝堂大众的理由想好了。
不得不说,朱佑樘很满意苏瞻的处理方式,既然事涉宁王朱宸濠,那还是直接宰了达松比较好。朱宸濠不安分,并不是什么秘密,朱佑樘对此心知肚明。可朱宸濠明显还没有反,又能对他怎么样?只能不断削减朱宸濠的实力,见机行事。
大明朝现在也是麻烦不断,需要朱佑樘头疼的事情太多了。若是达松活着,反而会很棘手。
光靠达松几句话,就想定宁王的罪?这就是个笑话,搞不好,还会逼着宁王立刻造反,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祸患更大。
回到苏府之后,苏瞻就便让小王将张紫涵请了过来。
如今已是傍晚,到了吃饭的点,被苏瞻叫过来,张紫涵自然心有不满,“你这么匆匆喊我过来,真的有什么急事?”
“没有啊”苏公子挥挥手,让小王赶紧去做饭。等着没了旁人,便将今日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张紫涵听得很用心,到了最后,也不禁惊诧不已。宋婉然,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这个女人到底要干嘛?
“苏立言,你想不通,自然不怪你,其实贵阳府那边的情况很复杂,远不像表面这般平静。贵阳四大土司,可是各有想法,尤其是这宋家以及杨家,一南一北,可谓是野心勃勃。不过宋缇并无太大野心,听说,播州土司杨烈曾经想跟宋氏结盟,却被宋缇拒绝了。”
“结盟?杨烈拿什么结盟?”苏瞻不屑一笑,结盟可不是几句话的事情,没有实打实的利益保障,谁会信啊?
“杨烈想让杨应龙娶宋婉然,双方结为姻亲!你说,这结盟牢靠不牢靠?”
竟然是联姻?如此一来,很多事情都想通了,怪不得宋婉然明知道达松有问题,却不戳穿,她这是要借机会逼着宋缇对抗朝廷啊。宋缇没有野心,不代表宋婉然没有野心。
联姻?恐怕宋婉然也不想嫁给杨应龙,她只是不满宋缇的风格而已。
“这些土司还真是嚣张啊,虽然四大土司很强,但要公然对抗朝廷,恐怕也不是那么轻松的吧?”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云南那边孟养宣慰司思家和木邦宣慰司罕家你可晓得?”张紫涵并不像苏瞻那般乐观。
苏公子有点懵逼的摇了摇头,我连贵阳府四大土司都不了解,就更不知道云南那旮旯的情况了。
“哎,就知道你不晓得情况,最近木邦宣慰司那边可不太平,思家一直上书朝廷,说罕家有不臣之心。如果云南生变,朝廷要对南边用兵,势必要经过贵阳府。所以啊,贵阳府那边绝对不能乱,否则,你以为宁王为什么死盯着贵阳府,你当他真的一心要收服那些土司呢?”
经过张紫涵一番解释,苏瞻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宋婉然如果逼着宋缇跟朝廷的关系僵化,那朝廷想途经贵阳府,难度就大了许多。
到时候,水西土司坐镇贵州,势必会逼着朝廷讨要更多的好处,为了大局,朝廷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跟张紫涵聊了一会儿,便把宋婉然的事情放到了一边,说到底贵阳府以及云南那边的事情,跟他苏某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就算那帮子人把闹将打出来,他苏瞻也管不着。
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苏瞻不想掺和那些破事,可不代表别人会无视苏瞻。
大早上的,苏瞻刚刚吃过饭,就听到外边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显然是有大批人马跑到帅府胡同闹事了。
这里可是澄清坊,能住在这地方的,非富即贵,谁敢来帅府胡同闹事儿?
大街上,宋缇持着刀阴着脸看着两旁宅院,“你们几个去问问,姓苏的到底住在哪儿,格老子的,老子今天要把他打成鳖孙子。”
宋缇可不知道,他此时站的地方正是苏府墙角,而苏瞻正跟铁虎冷无涯贴着墙听动静呢。
格老子?一听这口音,苏公子顿时就毛了,这特么要不是宋缇,本公子把脑袋拧下来当尿壶,听宋缇这话,是来找本公子的?
娘的,不会是看光宋婉然的事情被宋老头知道了吧?
甭管真相如何,这个时候还是先跑路,幸亏苏府有后门。
铁虎使个眼色,冷无涯领着小王小八就去门口守着了,铁虎一拍苏瞻的肩头,急声道,“老三,你先去老公爷那边躲躲,我们去前边拖延下。”
“你们小心点,还有,看好艾米和苏伦,可别真跟宋缇打起来,那老头可不是好惹的!”
“知道了,你管好你自己吧!”
苏公子一溜烟的往后门跑去,转个弯就往英国公府方向跑。
长街上,一名扎着大辫子的莽汉指着面前的牌匾说道,“老叔,这上边俩字是不是‘苏府’?”
“咦,还真是,估计就是这了,孩儿们,给老子上,把这破门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