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谢道庸莫属。
婉恬自己去电报局向谢道庸发电报,邀请谢道庸的女儿谢宛新与她一道前去不列颠,而谢道庸则是个人精,收到电报便明白了这位侄女儿所面对的窘境,当即向镇江衙门发报,以冯夫人的名义邀请老宅里的姐妹三人去京城小住。
婉澜自是去不成的,而婉贤去了也无大碍,大不了将她一同带去,也算是开了眼。谢道庸打得一手好算盘,正中婉恬下怀,自他去年回老宅之后,京城与本家的联系便紧密起来,谢道中只道他想拉近两家女儿们的关系,从未疑心此举其实别有用意。
婉澜立刻来寻谢婉恬了,倒也不生气,还打趣她:“天罗地网也拦不住你。”
婉恬照样笑的温柔,手上不停地为姐姐煮茶,还作了一副梅树奇石的茶百戏:“你不愿帮我,我不就得自己想办法了吗?乔治是洋人不假,可他的品貌学识,家世门楣,哪一样配不上谢家的女儿?裕大人家的女宰相尚嫁了美利坚国次等官,怎么不列颠的爵士就娶不得谢家千金了?”
婉澜却道:“我只是疑惑你何时瞧上他。”
婉恬道:“兴许还没有瞧上,只是好奇罢了,没准出了这一趟洋,回来就意兴阑珊了呢。”
婉澜笑道:“乔治向来风流,在京城里不少红颜知己,你可当心,莫被他耍了去。”
“一颗心都在他身上的,才易被耍了去呢。”婉恬也随着笑:“到了不列颠,还可以去见一见二哥,将他请出来一同顽几日,有他保驾护航,也不必担心被乔治欺辱了去。”
计算的当真是周详,谢道庸多年来在外务部供职,来回都可照顾,至不列颠又有谢怀昌同行,婉澜这才放下心来,将茶汤端起来一饮而尽:“那我写封信,你顺便带给怀昌。”
婉恬打趣她:“只有怀昌?我可是要去京城的。”
许久日子不见,也无什么信件往来,婉澜又快要将陈暨忘掉了,当即便一扭身:“他又不来与我写信,我做什么上杆子联系他。”
话虽如此,可她还是给陈暨写了封信,洋洋洒洒三大张,觉得不妥,又揉了重写,如此反复三四回,好容易作成封入信封,晚膳后便又后悔,将那信撕了个粉碎。
陈暨最后只收到了一页纸,纸上也只有一句话。
月如钩。
他只一思忖,便明白了婉澜的意思,颊边浮上笑意,对送信的青鸟点头致谢:“劳动二小姐。”
婉恬同时为他带来了三封信,一是婉澜的,一是谢怀安的,还有一封谢道中的亲笔,谢家待人接物的礼节从来殷勤周到,这一点我们在前文便已经提到过了。
谢怀安给陈暨的这封信婉澜是不知情的,谢怀安也在书信里拜托他保密,只因其中提到的事情并没有被婉澜首肯,陈暨将两封信都读了,把谢怀安的放进抽屉,却将婉澜那页纸小心压平,压在桌面的玻璃板下。
他状似玩笑地对婉恬感叹:“枕头风可真是可怕,难怪昏君总有妖妃祸国,英雄也难过美人之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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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百戏:又称分茶、汤戏、茶戏,兴起于宋代,用茶沫在茶汤上形成图案,盛行一时,明朝因茶废团改散而逐渐衰落。
月如钩:典故来自张九龄《赋得自君之出矣》其中两句: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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