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诚张大嘴巴,愣了一愣,结结巴巴道:“那……那你说不必告诉我爹……”
谢怀安表情古怪:“我说不必告诉你爹的意思……其实是我觉得这件事情完全可以我们两个人做主办了,”他意味深长地一顿,又道:“就像有很多事情是父亲和福大叔做主办的一样。”
这话一出口,不仅是谢诚,就连婉澜都大吃一惊。谢诚转过头来看了婉澜一眼,勉强向她笑了一下,又将头转过去对着谢怀安,语气发虚,更加结巴:“大……大少爷真是……真是太高看我了,我……我,我暂时还不能……”
谢怀安又对他笑了一下:“你父亲当年也只是在书房伺候的书童。”
谢诚似乎被他说服,犹豫着侧开身子:“我得多谢大少爷栽培,那您和大小姐这半夜祭祖……”
“怕明日惊扰先祖,所以提前与他们商量一下,”谢怀安在门前停了停,用力推开祠堂漆黑的大门,银辉洒满院落,冷风吹进来,让人精神一振,他提步迈过门槛,在门外站了站:“刚刚已经问过了,他们不介意。
”
婉澜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忍不住偏头低笑了一声,谢诚脸上焦灼的神情有所缓解,重重叹了口气:“我不敢劳烦大少爷费心提拔,只求别因为这件事免了我的差事就成了。”
他犹豫了一下,又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句:“不然我爹非要把我的狗腿打断。”
谢怀安又安慰他:“放心,出了事也是我担着,问不到你头上来。”
谢诚勉强应了一声,与婉澜一同走出祠堂,看着谢怀安将门锁重新锁上,又不死心地叮嘱一句:“您可小心行事啊。”
他反常的情绪引起了婉澜的怀疑,在走回房间的时候,她将这个怀疑说给谢怀安听,然而谢怀安全副心思都在祠堂的电灯上,只是潦草地让她去查一查。
他对待此事严阵以待的态度感染了婉澜,于是她也开始惴惴不安,就像上天非要印证他们的不祥预感似得,谢道中在得知谢怀安公然打开祠堂时果然大怒。
“父亲是不满于他引外人进祠堂,还是不满于他在祠堂里装电灯?”匆匆赶去的婉澜在谢道中的书房里将谢怀安护在身后,努力挺直脊背,让自己显得坚定而有攻击性:“如果是引外人进祠堂,那我们这就可以将工人换成府上的小厮,如果是因为在祠堂里装电灯,那这府上每一间房子都可以装电灯,为什么只有祠堂不可以?”
“混账,祠堂和普通的房子可以相提并论吗?”谢道中呵斥道:“那是我们谢家的根!”
“当年闹长毛之乱的时候,谢家全族北迁逃难,怎么没见将这房子也带去逃难呢?”婉澜在胸口摁了一下,凝视着父亲的眼睛,每一个字都无比用力:“父亲,谢家的根在心里,不在那个房子里。
”
谢道中眉心紧锁,想要找出些话来反驳她,然而他还没有开口,就被谢怀安主动打断了:“阿姐,父亲教训的是,这件事情,是我们鲁莽了。”
他说着,在后面拉了婉澜一把,语气诚恳:“父亲切勿动怒,儿子知错了。”
婉澜震惊地转过头看他,有些不可置信:“你……你明明……”
“我仔细想了想,父亲说的对,祠堂是我们谢家的根,轻易动不得,”他微微抬了点头,对婉澜道:“阿姐,今次是我们错了。”≈ap;n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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