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也就是刚落,老伴当寿喜就急匆匆地进了慈安宫,闷头走路,脚下仓促。
“怎么了?寿喜?”
太皇太后从窗口里看到他行得急,忍不住出口问询。
寿喜抬眼,见是太皇太后倚在窗前问话,打了一个磕绊,却没有出声,而是一脸凝重地径直撩帘进了寝宫里。
太皇太后就知道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寿喜进门,翻身磕了一个头,方才开门见山开口道:“老奴刚从外面回来,三爷托奴才带口信,请太皇太后搭救则个。”
一句话便验证了太皇太后适才的不安,太皇太后闭上眸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半晌方才恨声道:“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寿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立即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原委讲述了一遍。
原来果真是如太皇太后所忧心的那般,陌孤寒撤了江南两位布政使,然后顺藤摸瓜,就查到了常至礼的头上。常至礼还没有来得及有所准备,销毁一切罪证,都御使与刑部的人便以雷霆之速查抄了一切罪证,将常至礼拿进了刑部,责令大理寺左少卿常至信回避。
太皇太后早有预感,因此闻言只是冷哼一声:“早些时日便警告他处处收敛一些,贪吃完了将嘴巴擦干净。他们不以为意,将哀家的话当做耳旁风,如今事发了,知道求到哀家这里来了。”
寿喜跪在地上,沉默不敢言语。
太皇太后抬抬手:“赶紧起来吧。”
寿喜从地上爬起来,方才替常至礼求情道:“三爷说,这次贪墨他委实冤枉得紧,因为那些银两底下人送上来的时候是扯着给您老人家送寿礼的名号,他原本也不想收的,那些人态度极诚恳,再三强调是孝敬您的,他才收下了。”
太皇太后想想,好像的确是有这样一回事,自己大寿之前,至礼进宫孝敬了自己一笔银子。
她一声冷哼:“至礼这意思是说,此事哀家是管也要管,不管也要管了?”
“三爷哪里有这样的胆量,只是觉得此事不算是徇私贪墨,这罪名有些冤枉了≈quot;
太皇太后略一沉吟:”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罪名?”
寿喜摇摇头,支支吾吾道:“三爷被抓,便是因为此事,其他的还未审理兴许,也是说不准的。”
“哼,他瞒着哀家还不知道做了多少贪赃枉法的事情,如今定然是心虚了。还好这个罪名说大不大,略微活动活动,罪不至死。只是无论救与不救,都需要快刀斩乱麻,赶紧结案,免得拔出萝卜带出泥,到时候墙倒众人推,也就不妙了。”
“太皇太后英明。”
“这事,既然牵扯到了哀家,哀家也不太方便出面。如今皇后正好得宠,莫如就让皇后在皇上跟前递上几句话,你让那老三家的去求皇后,让皇后搭一把手。”
寿喜不敢多言,既然将话带到了,太皇太后又有了指示,就转身退出去,出宫传话去了。
林嬷嬷自始至终便守在一旁,一言不发。见寿喜出去,方才上前搀扶着太皇太后在软榻上坐下,并且半合拢了窗子。
“您打算试探试探皇后娘娘?”
太皇太后紧蹙着眉头,伸手揉揉眉尖,疲惫不堪。
“就像你适才说的,早作打算吧。免得到了紧要关头,她再临阵倒戈,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林嬷嬷上前掂了一块安神香放进香薰炉里,拔下头上银簪子,仔细地拨开香灰。
“您老人家就是嘴上硬,说着不管,看您还不是一样操心?这整个常家都靠您一人支撑着,大风大浪也让您顶着,老奴看着就心疼。”
太皇太后仰起头,缓缓合拢了眼睛。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哀家费心费力地将月华揪上这个位置,如今也应该给常家做点事情了。否则,留着有什么用?她若是再敢忤逆哀家的意思,哀家立即废了她!”
声音好似有气无力,但是语气却是无比的狠厉,坚决。
远在清秋宫的月华突然就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战。然后魏嬷嬷进来禀报,说是三爷府上的李氏前来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