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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想起那日褚慕白来信,自己焚毁的时候,曾有慈安宫的嬷嬷进殿传信,全都看在眼里。自己若是如实说了,那就是参政的把柄。
“月华不在边关,也并不识得李将军,只是闻听皇上说边关将领中有位高权重者通敌,皇上鞭长莫及,心急如焚而无可奈何。月华身为皇后不当参政,但是为皇上分忧也是月华的职责所在,为稳妥起见,才大胆另行启用义兄褚慕白。”
太皇太后与林嬷嬷对视一眼,微不可见地点头,明显松了一口气。
“好孩子,坐下说话,用不着这般拘谨。咱们聊些家长里短而已。”
月华从地上站起来,规矩地侧首坐下。
“这次你义兄凯旋归来,也是大功一件,皇上肯定会重赏的,高官厚禄自是不用多说,以后跟你也是照应。”
月华勉强一笑:“兄长自是侥幸,得皇上启用,无德无能,不堪大用。”
“少年英雄,如今满长安谁敢小觑?哀家正想跟皇上商量着,看给他一个什么差事呢。毕竟啊,他现在虽然手持皇上密旨,立下显赫战功,却仍旧只是个火头军而已,总不能一步登天。”
“只要能为国尽力,为皇上尽忠,全凭皇上和太皇太后做主。”
月华说得滴水不漏,太皇太后笑笑:“你义兄如今可有婚配?”
月华一怔,不明白太皇太后如何又关心起褚慕白的婚事,只如实道:“家母在世之时,曾经给义兄提过几家门当户对的亲事,均被义兄婉拒,曾言不立功则不立家业,如今五载未见,也不知是否有了意中之人。”
“西凉边关苦寒,又是不毛之地,军营里一群男人,哪里来的意中人?听你一言,哀家是愈加稀罕这孩子。如今咱常家尚有许多待嫁女儿,尤其是你二舅父府中三个未嫁的表姐妹,那日你也曾全都见过,各个千娇百媚。你这做姐妹的,便留些心思,给你家兄长挑选一个中意的,做嫂嫂。我们两家再次亲上加亲,也是一桩美事。”
太皇太后这是有意将褚慕白收拢到二舅父麾下?
月华细思,暂时按照如今的形势来讲,若是褚慕白果真与二舅父府上的表姐妹联姻,那么,二舅父和太皇太后定然会大力栽培于他,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只是,太皇太后适才一番弦外之音令她委实不耻,常家无异于一沼泥潭,皇上也早就有意铲除,将义兄推到这池浑水中,同流合污,是否是害了他?他脾气秉性都沿袭了当初父亲的教诲,怎么能容忍丝毫腌臜之处?
自进宫以来,月华一直都战战兢兢地游走在常家与陌孤寒之间,左右为难。
若是一直言听计从地听从太皇太后的摆布,做常家插入皇宫的一枚棋子,陌孤寒对自己心生警惕,永远都不可能真正接受自己,自己这皇后也只是名不副实。
忤逆太皇太后,则意味着,失去常家这一靠山,自己在紫禁城里孤立无援。极有可能,陌孤寒自此对自己更加不屑一顾。
如今月华明白了,陌孤寒究竟为何要在朝堂之上嘉奖自己,将所有功劳尽数推到自己身上。
他这分明就是一出离间计,要迫使自己在常家与他之间做出选择,想要她彻底脱离常家。
今日,应与不应,便是自己的态度,一清二白,含糊不得。
月华略一迟疑:“承蒙太皇太后不弃,只是与二舅父家几位姐妹素来极少走动,也不相熟,不知哪位姐妹的脾性能与家兄相合,待到义兄还朝,再作定夺不迟。”
太皇太后面露不快,咄咄逼人地逼问道:“此事有那么难以决断吗?还是皇后原本便是不情愿?”
“月华不敢!”月华惶然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褚慕白乃是月华兄长,于情于理,月华不能擅自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