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西北狼烟,谁是枭雄!(求订阅)(1 / 2)

(),

“将军说,西北局势尚有挽回的余地!”

“大丈夫死都不怕,何不战起!”

“姜离将军!”

……

莽原无际,夜幕昏沉,当朝霞开始映照天空,将幽幽夜幕撕开一角时,山坡上数千副武装的周军也动了起来。

猃狁骑兵一鹿当先,如一道快速移动的虚影,百余骑奔行起来,几乎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高大的鹿兽在猃狁骑兵道法神念的沟通下,铁蹄交错落下,踩着奇异的步伐,声音与振动相互冲击抵消,消弭殆尽。

但森冷刻骨的滚滚杀机却如一支支利箭,射入所有人的心中。

这就令周围设伏的莽骑、一心赴死的大周军士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感觉,一时间竟分不出如浮云般移动的猃狁,是真实存在还是虚幻影像。

对向的平地上,数千莽骑手持弓箭,仅仅迟疑了片刻,远在千米之外的猃狁们就已经拉开了弓弦。

他们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自然顺畅,甚至能让人忽略可能带来的危险。

直至千百支利箭升空,旋即落下。

“猃狁!”

“他们是猃狁!”

不知谁惊叫了一声,刻在骨子里流传百年的恐惧再次袭上心头。

道法双修,最强骑射!

九州天地,马上的民族不下数千,但能够将骑技精通到如此地步,五箭于一弓中齐射的,只有猃狁!

嗖嗖嗖

箭雨也在这个时候落下。

莽骑们都身穿皮甲,数层熟牛匹叠加在一起,对利刃箭矢的防御力并不弱于厚甲,甚至还能通过皮革的震荡,卸去更多的力量。

千米之外的箭矢,纵然飞纵而来,力量也必然消耗大半。

但这也仅仅是对普通弓骑而言。

自高空落下的箭矢,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

斜斜落下,直接刺过莽骑们皮甲与头盔的连接缝隙,插入脖颈,刺穿喉咙。

只一波箭矢,就有百余名莽骑被射杀下马。

而第二波、第三波……箭矢也随后降临。

谁也不看清猃狁是如何做到的,只有一蓬蓬箭雨同时升起,毫无间隔。

十波箭雨过后,猃狁们幽狼般的眸子也已经清晰可见,呼的一下就撞进了莽骑之中。

长长的马槊如幕似影,扫荡四方,长刀劈砍,骨肉横飞,直接将莽骑的队伍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身后数千大周精锐铁骑也已经驰近,七名神魔一般的土蛮武夫巨大的战锤举起,猛地一扫,直接将拦路的莽骑连人带马,一起撞飞出去。

骨骼碎裂的声音,即便在轰隆的马蹄声中,依然清晰可闻。

“西北的战局,还有挽回的余地?”

数万大周翼军奔行的速度越来越慢,他们痴痴的望着前方,脑海中应山熊的喝声还在不断回荡,更有一道少年将军的身影,渐渐浮现清晰。

“如果是姜离将军……”

“兵家圣典也是出自他手!”

“大周麒麟子,他是文圣都认可的存在!”

死寂麻木的眸光中,一点点的光亮浮现了出来,几乎要停下的马蹄也开始加快。

长戟横平,微微上挑,指向前方。

翼军们再次凝聚起冲锋的气势,杀入设伏拦截他们的莽骑之中。

两支大周的军队终于汇聚在了一起。

“姜离将军真的可以力挽狂澜,解救西北?”

“凉州总营如何了?”

“姜离将军有什么计策,大周还能胜吗”

“……”

数千莽军被灭,翼军们却将猃狁重骑等团团围住,期盼与希翼的眼神,像是要奋力抓住救命稻草的溺亡之人。

“我家将军何时让大周失望!”

应山熊勒紧缰绳,大声道:“诸位若想要罪军之名自此伴随一生,自可去找莽军毫无意义的赴死就义,自欺欺人,可如果你们想为自己和死去的同袍们挣回荣誉、洗刷耻辱,就随我一起走!

“是去是留,悉听尊便,将军麾下不留怯懦之辈!”

应山熊话音落下,率领猃狁和数千骑兵策马,向着莽原北方奔驰而去。

“还犹豫什么,未来境遇再差,还能坏的过今日?”

“若姜离将军真能洗去我们身上的罪责和耻辱,今生今世我誓死效忠!”

“走了,站起、战起!”

数万翼军没有太多的迟疑,纷纷拍马,跟随应山熊等骑兵的步伐,冲向北方的原野。

尘烟弥漫,硝烟四起。

整个莽原西北部都在今日陷入急剧的动荡之中。

更有一道道狼烟冲天而起。

……

“西北路大军怎么突然会败?”

“烨儿到底做了什么错误的判断和布置?”

“速探,速探!”

莽原东西横跨八万里,南北纵深,其内以平原矮山为主,山脉起伏平缓,绵延不绝,如一条条长龙沉眠大地,只将脊背露出。

但在莽原中部,却有一座八百米的雄峰竖立大地。

雄峰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营地,数千旌旗迎风猎猎,近百万的军士和劳役驻扎。

更远的地方,车轮滚滚,尘土喧嚣,一座大城的轮廓已经初见端倪。

数以万计的劳役昼夜不停,筑城布防。

大周此番北伐,共有四路大军及大罗联军同时进攻北莽。

其中西路大军为凉州总营军马,由四皇子司马烨率领,战争前期主要负责牵制和拦截叱罗、拓跋两大王族及大小部落的百万莽军。

皇甫穆川与柳洪烈统领的东路大军和云乐公主、大罗的联军率先发起对北莽第二王庭的凶猛进攻,是被大周北伐前期最主要的攻势。

中部两路大军由景皇坐镇、两大王侯辅助,垒墙建城,按兵不动,待莽汗王庭主力被东路联军牵动,再徐徐北上,不断侵蚀北莽领土。

大周朝殚精竭力,布置深远,投入空前,只为彻底消除莽患。

景皇的行宫就位于莽原中部的雄峰之上,殿堂恢宏,气象雄浑,此刻却被一层阴郁、沉寂的压抑气氛笼罩,更有滔天震怒蛰伏,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天崩地裂,万物倾覆,血流千里。

身为一国君主,司马屹很少会将自己真实的情感显露出来,即便泰山压顶、刀架脖项,也会保持君主应有的镇定从容、大局在握。

但此刻即便是他,也无法保持冷静,恨不得提剑冲出大殿,将整座雄峰上的禁军、宫女、宦官、大臣部砍成肉泥泄愤。

为了这一次北伐,为了雄图伟略,谁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承受了多少、付出了多少。

眼见局势有利,北伐曙光初现,东路大军与大罗联军势如破竹,一路高进,凯歌不断,北莽王庭震荡……

一切都在向有利于大周的事态发展。

更不用说姜离计成,北莽各部已经开始大规模传授和修习埋有隐患的气脉功法。

只要坚持到北伐后期,北莽战力骤减,胜利唾手可得。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最不应该出现问题的西路大军竟然败了!

怎么会败?

完没有道理。

司马烨虽是四子,也常常被自己训斥、责罚,但景皇却知道这个儿子的性情和才能,既是开拓之将,也是守城之王。

“圣上勿怒,斥候已经派出去,很快就会传来回信,虽然西北狼烟升起,但未必就是必败的局面!”

东襄王司马屿低声劝道:“西北路的行军策略,都是经过内阁与圣上审议的,绝对不会有问题,除了北伐前,姜玄洛顶替了姜离的位置外,没有任何值得推敲的地方。

“想来应该是遇到了其他的突发情形,亦或是莽汗在西北方也有隐秘的布局,不过只要两翼与主力大军按照计划行进,纵然有变,损失也应该在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我当然知道西路大军的行军策略和将领任命没有问题,但狼烟升的如此紧急,范围如此之大,才会更让我感到不安!”

司马屹走到大殿外,遥望西北域的云空,深深吸气,却依然难以压制心中翻涌的情绪。

“圣上,四殿下的密信到了!”

就在这时,一名禁军校尉自山下飞掠而来,跪倒在景皇身前,将一封密信双手奉上。

“烨儿的信!”

景皇司马屹抓过密信,直接撕开,目光冷冷一扫,一股血气直冲头顶,整个人都站立不稳。

“岂有此理,此子如此荒唐愚蠢,为了一己之私贪功冒进,竟然将我大周北伐布局,就此断送!”

无穷无尽的愤怒化作搅动一方天地的无上伟力。

原本万里蔚蓝的天空骤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更有沉重的气压自天而降,雄峰上的所有人都感到呼吸窒息,重威压身。

而位于风暴与气压中心的景皇,更仿佛化身为愤怒神灵。

背后九幽炎雀法象凝聚,扬天长鸣,声音充满无尽的愤怒,似要将这一方天地,都生生撕碎。

“姜玄洛!”

景皇一言一字的念出!

“圣上息怒!”

东襄王司马屿胆战心惊,他跪倒在地,眸光隐蔽的向景皇手中的信笺扫去,瞳孔也是猛的一缩,露出惊愕与愤恨之色。

“罪臣无颜面见父皇……翼军统帅姜玄洛私自率军偏离凉州总营兵马,意气用事、故意隐瞒、谎报行踪……

“于在莽原西北绞杀北莽部落……积攒人头、抢夺功勋,归德将军敖衍中玩忽职守,致使总营西翼空虚……百万莽军偷袭!

“罪臣率总营军马突出重围,但凉州总营三十五万军马折损过半,姜玄洛所统领五万翼军不知所踪,想必也已遇伏尽灭!”

“罪臣已与五万东翼军汇合,誓死守住西北防线,战死至最后一卒,也不叫叱罗、拓跋大军支援莽汗王庭!

“西路尚有希望,姜离或可期许……”

东襄王司马屿收回目光,实在不想再看去了。